明净翡抽出了佩剑, 在大殿上舞了起来,佩玉相击,叫好声不断。眼看着那个惊鸿花影般美丽的人, 谢玄濯微微失神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就在她失神的时候, 寒霜般锋利的长剑,游走一圈,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, 一下指向了谢玄濯和谢子龙这一桌。
“撮合?”谢玄濯睫毛微垂, 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,仅仅只是眼角的泪痣泛着淡淡的红。
“是啊, 作为乾元, 我自然欣赏美丽的坤泽。你要是不愿意介绍就算了,我自己也能追到她。”谢子龙应和般地朝明净翡举杯, 只觉得这样娇花一般的人物, 自己一定要拿下。
大殿中央的舞蹈并没有结束,只见其余的舞女手执酒壶,旋转起来, 将透明的酒液倾倒在地上一排排的青瓷杯里。
金发少女手中的剑灵动如龙,不费吹灰之力便挑起酒杯, 抛向空中。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后, 酒杯稳稳落在了少女的剑尖上。
“水酒似心,奴家想请在座里的一人, 饮下此酒。”明净翡花瓣般的红唇轻启,美目轻扫,仿若春风拂面,带来情意绵绵。
“好好好, 美酒配良人。”谢掩年纪尚轻,对这样的场面更是喜欢,他拍着手喝彩道:“快些选吧,快些快些,朕爱看。”
谢玄濯拿起桌上的酒杯,假装抿了一口,余光发现明净翡轻移莲步,渐渐地靠近着自己。
大殿里的烛光很亮,谢玄濯就算不想看着明净翡,也无法忽视少女动人心魄的美丽。
那不是单单能用语言描述的东西,而是你一旦与某个人产生了不可忘怀的联结,并非世俗的吸引,更像是某种空泛且流动在空气中的羁绊。
“曾经我们牵了手。”谢玄濯在心底轻叹,没错,就是这样,她和她牵过手。
明净翡肆无忌惮地盯着谢玄濯,今天宴会上的人,除了谢家还在苟延残喘的宗室外,全是年轻能干的大臣。
他们意气风发、风流倜傥、玉树临风,可明净翡还是止不住想看看谢玄濯。
她的一举一动,分明再普通不过。可顾盼流转之间,却绽放出无法言说的美丽。
那般绝世的姿容,流转着无限的风华。
可所有人都很开心,独独谢玄濯的笑容笑不出任何笑意。前世,她就想知道这个权倾天下的人,为什么不快乐。
现在也一样,她要让她,因为自己,快乐,或是无法快乐。
软玉般的素手缓缓拿起剑尖的酒杯,少女的手指触在青瓷杯上,恰如一点嫣红落于青云之上,美不胜收。
酒杯里淡红色酒液散发着清香,明净翡软着嗓子轻声道:
“这是小女子亲自酿的果酒,今夜只待一个有缘人品尝。”
谢子龙两眼迷醉地盯着明净翡,恨不得跳起来抢过那杯酒喝下,少女是他只见过一面,就魂牵梦绕的人。
他未曾想到还会有重逢之日,如今正是天赐的缘分。
这一杯酒该给谁呢?明净翡清楚,其实这只是宴会的彩头而已,无足轻重的乐子。
可是,当她再次看见云忆绵阴魂不散地与谢玄濯说说笑笑,心底便更加不忿。
那是被自己临时标记过的乾元,就算自己不要她,也不许别人来抢。
绝对不许。
于是,她微微有些赌气地用剑尖贴上谢玄濯的下巴,半咬着唇,娇羞不已,“您似乎已有心上之人,小女子不敢造次,这酒便不给您了。”
少女意有所指地望了望云忆绵,乖巧地转了身。
“乾元君好生俊俏,可愿与小女子共饮。”说罢话,她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谢子龙。
“给给我的?”谢子龙受宠若惊,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嗯,乾元君请用。”明净翡收剑回身,美目里眼波流转,几许春色之情撩人心弦。
剑尖飞快地划过,谢玄濯的下巴被割出了细细的血痕,她用手遮住伤口,装作饶有兴趣的看着明净翡。
颤颤巍巍接过酒杯,谢子龙一饮而尽,脚底生出飘飘欲仙之感,“好酒啊好酒,姑娘你可曾婚配?”
闻言,明净翡掩嘴而笑,“您喝醉了,莫要再说胡话。”
于是,少女瞥了眼谢玄濯,才施施然往回走去。
心上人?谢玄濯颇有些无奈,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明净翡,总以为自己与云忆绵有些什么。
不过,大殿之上,她们两人还是避嫌为好。
等明净翡放下宝剑,赵勿尘满脸红光地站起来笑道:“自古美人配英雄,我这干女儿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倾城美人,可你们谁又是英雄呢?”
“干女儿?”众人议论纷纷,皆是有些懵了。
“不错,这位明净翡明姑娘,是本官
的干女儿。也是天梧宫的圣女,现在更是我们上燮的女官。”赵勿尘显然是非常满意明净翡,他笑得十分开怀,“来人,今天献舞的人通通有赏。”
一袭华美裙装的明净翡立在高台上,笑容美丽而端庄,宛若神女般令众人如痴如醉。
唯有谢玄濯觉得心有些冷,自己早该明白不是吗?无权无势的人,哪里会得到真心呢。
只是,明净翡与赵勿尘的这层关系,自己竟浑然不知,实在令人厌恶。不过,谢玄濯倒是发现大殿上,并非只有自己一人惊讶。
同样是金发的清瘦老人,已经颇为失态地站起身,捋着花白的胡子,眼里满是震惊。
根据线报,那人应该是明净翡的父亲,天梧宫的大护法,也是实际的掌权人。
天梧宫,看来要好好查查才可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