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能说话，咿呀咿呀的想表达什么，可落在楚方宁耳朵，都是黑夜乱码的电流声，没有一点消息。
“好吵！”陆仰止掐腰将楚方宁拖入被子里，看着还有力气接电话的女人，顺势将人压入身下。
“一定是我不够努力，才让宁宁有力气说话。”
说着，就将楚方宁的电话扔到一边。
楚方宁赶紧去捞手机，娇嗔瞪他，“别闹~”
“谁啊？”
“没人说话，大概打错了吧。”
“烦人。”陆仰止直接挂断，重新将楚方宁搂入怀里，密密麻麻，不留一丝缝隙。
电话里传来盲音，秦珍珍呆愣在原地，挂了？
那是……陆少的声音吧。
宁宁又陆仰止护着，她也满足了。
秦珍珍慌忙去放电话，偷偷摸摸间，却发现黑夜里，大床上，楚明珠瞪着铜铃大的眼睛，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他。
那眼神，吓得秦珍珍毛骨悚然，瞬间跳脚，像是一只被踩毛的猫……
她醒了！
她竟然一直醒着？
“你找死！！！！”楚明珠没想到秦珍珍居然和她玩这种花样，不喝药，偷偷摸摸打电话给楚方宁求救。
天知道楚方宁接通电话的时候，她毛都竖起来了，幸好陆仰止霸道的挂了电话，要不然……
一想到自己会被陆仰止找到，会被整死，楚明珠都觉得后怕，浑身炸毛了。
“我好说歹说，你还要去找楚方宁？你告诉我，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才甘心？”
“既然如此，那就去死吧！”楚明珠后悔了，她就不该留好心，就该听楚国豪的，早早就人处理了，这就是一个蠢货。
留着就是浪费空气。
楚明珠后怕，拖着秦珍珍便灌了一瓶白酒，强硬的塞在他嘴巴里，然后将人塞到车里。
“被楚青灵小三上位，和楚方宁母女成仇，被楚国豪抛弃，深夜酒驾飙车身亡，这个死法怎么样？”
楚明珠满脸狰狞，开车的速度飞快，“最好还是死在去找女儿的盘山公路上，或者更好撞死在陆公馆大门口？”
“你猜到时候外人会怎么想楚方宁？是不是她不孝，逼得母亲自杀身亡？”
……
楚明珠每说一句，秦珍珍血液便冷掉一分，她拼命的摇头，不，她不要这样……
她不能让宁宁背上一点不好的名声。
看到他抗拒的表情，楚明珠冷冷一笑，她现在倒是个慈母，像是为楚方宁着想了。
笑话，不可能的！
她以为他还回得来吗？她是圣母吗？
楚明珠奔腾在盘山公路上，满脸癫狂，看着陆公馆的大门出现在视线尽头，越来越近。
油门踩到最大，疯狂的冲了过去。
在最后一刻，秦珍珍使出了吃奶的劲，疯一般趴在方向盘上，抢过方向盘让汽车弯弯曲曲的转向另外一边。
汽车冲断公路旁的大树，仍然没有停止，大大刺刺的朝悬崖外冲了过去。
楚明珠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，看着秦珍珍脸上快慰的笑，解开安全带，从车上跳了下去，背后出现一把伞……
她没有错过秦珍珍脸上错愕的诧异，只能看见车重重摔下悬崖，下面是一个峡谷，不出意外，尸骨无存。
楚明珠飘着伞，运气不错的落在水里。
她这人惜命，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疯狂。
以前对于豪门那些装逼技能，他是不屑一顾的，这一刻她真心感谢秦珍珍找来的跳伞教练，即使因为严苛被辞退了，可她也学会了这项技能，只是从未用过……
就连秦珍珍也以为当年身娇体贵的小公主，根本吃不了跳伞的苦。
……
楚明珠走到摔碎的车前，没想到秦珍珍这么命大，竟然还没有死，她整个人扭曲的压在车底，鲜血成河。
看着走近的楚明珠，她不甘的瞪大眼睛，手指指向她。
楚明珠冷冷一笑，脱下手上的戒指和外套，扔回车里，然后看着滴答滴答的汽油，一把点燃了火。
……
“砰……”汽车爆炸的声音震惊整个峡谷，从此秦珍珍和“楚明珠”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
……
悬崖底，警察忙碌着。
陆仰止搀扶着楚方宁站在不远处，看她死一般的宁静，担忧的抿了抿唇，将她搂入怀里。
“我没事。”楚方宁看着满脸担忧的陆仰止，摇了摇头，眼神却带着说不出的疲惫。
还说没事？
陆仰止嘴唇抿成一条缝，见她强撑着倔强，不发一言，越发担忧。
他宁肯她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场，或者怅然若失秦珍珍终于死了，也好过现在这样的死水无波。
“难受就哭出来。”
哭？
楚方宁沉默的看着陆仰止，他身后是化为灰烬的汽车，甚至连秦珍珍的骨灰也收不起来，早已经和汽车残骸融为一体，分不清哪里是骨肉，哪里是汽车。
她对她并不好，甚至兴风作浪的作妖，她也在恼怒时，义愤填膺的将人压在栏杆上，叫嚣着两人同归于尽。
可真正的得到秦珍珍死去的消息，她却莫名觉得有些苍凉，脑袋空空的，私心里不敢相信，她就真的那样死了。
好像只是一个玩笑，似乎下一秒她还要张牙舞爪的跳到她面前耀武扬威，作妖作怪。
可现在……她真的死了。
她没有庆幸，只是觉得空荡荡。
“你觉得我会为了她哭吗？”楚方宁怔怔的望着陆仰止反问，嘴角划过支离破碎的冷笑，指着那堆残骸，声音理智，说不出的清冷。
她看过监控，酒醉驾车，还带着楚明珠试图撞门，她想干什么？
为了楚明珠替她打抱不平，要把她推上舆论巅峰，同归于尽？
这样的人，她不心疼。
她脸颊病态般的苍白，陆仰止看的心酸。
“仰止，我不哭心疼，更不会为她流一滴泪，她不配……”楚方宁说完，绝然转身。
脚步踉跄。
可分明却有泪从脸颊划过。
陆仰止手指擦过她的脸颊，眼泪落在指腹，温热化为冰凉，最后烙印成他心底的朱砂。
倔强的小女孩，昂头说不会流泪，却分明带着悲伤。
陆仰止无言，将楚方宁牢牢的抱在怀里，胸膛温热，他察觉到液体沾染了衬衫，更加心疼的收拢臂弯。
楚方宁无言，她以为她不会心疼，可看着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液体，竟然觉得荒唐。
真奇怪，她竟然也会悲伤。
“宁宁，以后有我在，我会加倍的保护你，爱着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