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宗盛给老情人赠词,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,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。
林夕掉过头就文人“对线”,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,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的等?
二者相比,陈昭善更喜欢后者。
大年三十顾岐安在家没走,守夜前还领她和幺妹下楼放炮。正月初二,他就轻装上岗了。
濮素拎着她那两大件化妆匣来看好友的时候,在玄关处便怜爱起昭昭,“怎么说呢,这日子过得跟军嫂也没差了。不对,还是差点,你一没补贴丧气话,换作平常,“守活寡”的比喻分分钟暴扣你头上。
才洗完一堆过冬衣的人出来招呼了声,双手筒着橡胶手套,就紧她自个找拖鞋。茶水也不伺候了,左右自家人。忙着呢,平常请的钟点阿姨也要过年,陈昭善又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,看不得一点邋遢。
不像濮素,“洗个毛啊,大冬天地又不怎么出汗。你就是爱给自己找事,随你们家陈女士。”
其实这个问题呢,陈昭善念书时也想过,自问自答的逻辑死局。她那会儿看妈妈操劳家务,回回都是洗得香喷喷地,跑去搓衣服又出一身汗。
未经事的人就好不理解,这不是无用功嘛?后来工作见识过众生相、自己也在柴米油盐里滚打完,才算明白,明白正是这些平淡或跌宕编织起了生活。
你活在世上,总得有事情做。
出汗、流泪、心跳,都是人活着的具体且循序的象征。
主人在那厢忙得团团转。濮素宾至如归地瘫坐在沙发上,支起手机,摊开好友的笔电连入u盘。化妆匣林林总总开出两个杂货铺,她略整整头发,清下喉咙,就要录下一期vlog了。
是的。濮素现在大小算个美妆博主,在各平台都有账号,定期更新,流量变现。
这份自媒体工作是她两年前起步的,起初兼职慢慢改全职,家里人一径反对,觉得很不成文。但无奈女儿自由惯了,任何体面职业都牢笼不住她。就想干这个,中了邪似的。
濮家人走投无路时还央昭昭帮忙劝呢。她才不劝,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活法,再亲近都不要干涉。
话说回来,濮素也算苦出身,只身一人从南京来沪闯荡。陈昭善尊重她每一个或平庸或浮夸的梦,哪怕是白日梦。
不为别的,就因为当年在立交桥上,亲眼目睹过她的干劲:
指着环球中心大楼,喊上海,老娘要干死你!
两年过去,马马虎虎吧,干不死倒也没被干死。好歹再攒几年积蓄能买套梧桐树下的房子。这是濮素原话,“谁说的来着,只有住在梧桐树下才算在上海立足。”
“濮女士,你少看点没营养的鸡汤好不好?”
“你还别说,”来劲的濮女士推开电脑盘腿而坐,“我前几天才看见的,说亦舒笔下多是两姐妹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的情谊。你看像不像你和我?”
陈昭善过家家的口吻,“那我当蒋南孙,你就朱锁锁罢。”
“乖乖,结局不得善终的就留把我。”
“谁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二人话题从南扯到北。不多时,收拾停当的陈昭善也把自己的囤货拥过来,同好友种草拔草。她最近好偏爱黑鸦片,可惜萝卜白菜各有所爱,香水审美就跟选男人的取向一样迷。
陈昭善心水它的朋克以及妩媚,而濮素只一句:你去烧烤摊上过一遭,沾个一身孜然味,就省下这笔钱了。
主人当即手指着门,“收拾你的所有细软和屁股,出去!”
以此类推,濮素也是不怎么瞧得上闺蜜每一任伴侣的。她说陈昭善从大学起,好像就没易过口味,初恋定下模具,后来就照着捏。
你与其说这种人不懂尝鲜吧,倒不如说是,长情专情。连他们一块打游戏,她都永远只挑只ban那几个英雄呢。看中意的一款牌子也是,连着几年当那家的老主顾,积分攒老高,有什么用,除了逛街脚累了,进门续几杯茶。
但嫌弃归嫌弃,正如好友对自己的无条件站队,陈昭善每段前尘从始到终,濮素基本都抱着祝福的态度。日子是给自己过的,感情亦是。
她绝不会对闺蜜的感情亮红牌,除非一种情况,这个男的不能要啊!
她们俩是大学室友,同室不同系。彼此陪伴着攀登过象牙塔。还在塔底的时候,陈昭善遇见生平第一个crh,跨两届的学长。长得在女主角看来反正是没得挑,饶是濮素初见时白眼一翻,就这?
彼时濮素就在心里赌,越好看的男人越靠不住。你等着瞧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