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呢,不出所料。才两个月就死于二心。那狗男人上午对她嘘寒问暖,下午在聊天软件上学妹长、学妹短。
陈昭善一经察觉就判决死刑,立即执行。一则是觉得恶心,二则她包袱有一亿吨重,与其坐等和人渣一起成了别人嘴里的笑柄,不如及时止损。
哪晓得这么个怕唱衰的人,在次日自习教室里,就被亲闺蜜狠狠一顿吐槽,“我说什么来着。”陈昭善气得,才不管一屋子的人,站起身就同她对骂。上海话碰上南京话,又是两个烈女,威力可想而知地无穷也。
之后二人还在论坛上双双“出道”,视频标题是新闻系学姐起的:
1震惊!闺蜜公然撕逼扯头花,背后原因竟然是;
2苏南与上海的历史遗留问题,且听两位小女子道来……
不堪回首也好,笑忆当年也罢。总而言之也是为着彼此好。
因此,陈昭善第一回领顾铮来好友面前,两厢认识时,濮素虽然面上和言细语,心底仍然在叹:唉,逃不开的劫。说不信呢,小巷思维要不得啊!
这男人看起来并不多牢靠,还多她一轮的岁数。唯一可圈可点的大抵就属有钱。对,有钱,那次顾铮东道请他们吃的米三星法餐。濮素不情不愿地进门去,心满意足地出门来,垂直路转粉,饱着嗝、姨母笑地点头了这桩亲事。
陈昭善呵呵,“能被吃收买的人,没骨头,成不了大事。”
顾铮的事姑且按下不表。反正现如今看来已经过期了、下架了。陈昭善空窗疗伤的那几个月,也是濮素眼睁睁陪过来的。
怎么说呢,许是人的感情随年龄增长也翻倍固化的缘故,那一次对陈昭善来说,杀伤力很大,几度架空了她的感情库房。而就在濮素一度以为闺蜜要就此宣布“破产”,或者是改改经营模式的时候,
她又“进货”了。
那人不是别人,
就是和濮素某任男友同窗、且眉眼贴合陈昭善老取向的顾岐安。
手术室全面无菌化。除了监控仪声响和偶尔的人声,静得能听到空气往毛孔里钻。
新年第二天就排手术,血淋答滴地,苦中作乐的老纪说这是开门红。无影灯下,他将瘤块一一从三叉神经周边剔出来,小的权当东西南北中发白,大的,就抬头看徒弟,“清一色一条龙啊,下了班请吃饭。”
顾岐安口罩遮面,偏头由巡回护士揩揩汗,就笑道:“您请我请啊?”
“上回谁请的来着?”
“您问我,我也记不清了。徒弟这两年记性是断崖式下跌,等会儿结束了,第一要事该是照个头颅ct。”
老纪直说瞧你那样,“扣扣搜搜地,想赖账就干脆点!”话完,侧首瞧边上怯怯单单的小身板,问濮文嘉,凑那么远,能看见什么?
濮文嘉忸怩不答,浑身不自在。年前被收留的时候只当这主任好心,没成想好心过了头,主动提起带她来手术室观摩研习。她全没准备就赶鸭子上架了,心里又喜又惧。这些人倒是顶自在不过,尤其是眼前的顾神,笑声时不时从口罩里渗出来,闷闷地,莫名有种别致的性感。
顾岐安帮师妹解围,“您不懂啊,当学生的多少有些畏师心理。隔那么远才不是仗着视力太好,是怕您提问,然后她又一问三不知。”
濮文嘉心里:艹,你怕不是会读心?
老纪深不以为然,“这有什么可怕的?那等你上了临床,日子不要过了。”
他鼓励濮文嘉别太拘着,随即拿现成的人事举例,将止血钳微微悬空,“这叫什么?我晓得你们都好崇拜小顾,实际上他没那么神叨叨地,刚来的时候我让递止血钳,他把持针器递给我。多么低级的错误呀,可是呢,越低级的错误越犯得理所当然。孩子,人不就是缝缝补补过来的嘛?宁在曲中求,不在直中取。”
众人俱是笑着摇头。
顾岐安:“主任啊,一场手术不上价值就难受。好在小濮岁数小,不然又要给她安利家里那些推销不出去的‘好儿郎’了。”说罢举手转身、挪步,要关颅了。
五个钟头,手术很成功。
出门消毒完毕,换好衣服的顾岐安在走廊上遇见濮文嘉。后者作拦人状,却又唯唯否否地不肯说事,某人疑惑地抬抬下颌,“怎么了?”
“顾神,不是,学长,”文嘉十指绞了松、松了绞,好半天才说出连日来的困顿,“我得说对不起。那天关于你们在办公室聊的人,我明明不认识也不干我事,后来还跟小姑多嘴……”
极端愧怍之下,说话人不禁拿弯腰鞠躬来谢罪。
顾岐安哭笑不得,心想这算什么事啊,也值你来道歉。话才要出口,
视线就撞上了本该被师妹挡住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