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 紫山,雨。
池鱼带着人出来时,还只是牛毛细雨, 等到了紫山时,天上的雨已经如豆大般, 淅淅沥沥地落下, 似乎在昭示着, 接下来的不平静。
池鱼身后, 密密麻麻地跟了一百位士兵, 她是信不过沈如晦的,双方似乎都知道,这是一场鸿门宴,心照不宣地将计就计。
紫山中间,有一条横穿山体的小路, 将紫山一劈两半, 小路不算宽, 也不算窄,只能容纳一辆马车通过。
池鱼坐在马上,穿着蓑衣,向紫山两侧的山头上看了看, 了然一笑, 随即回眸看向带路的国字脸管家, 冷声道:“你进去将传国玉玺取出来给本郡主。”
“这……”国字脸管家欲言又止地看向池鱼, 紧张地搓着双手,“郡主, 王爷不同小的一同进去吗?”
池鱼冷眼看他, “你自己进去。”
国字脸管家不情不愿地讪笑着道:“郡主, 王爷,这么放心小的吗?”
池鱼拿起银月长/枪,手腕一翻,枪尖直指国字脸管家的喉咙,枪身之上的水花飞溅,溅到国字脸管家裸露的皮肤上,冰凉的触感令他打了个寒颤。
她的声音很冷,“进去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国字脸管家忙不迭地应下,迈着碎步缓缓向前磨去。
池鱼眯了眯双眸,扬声道:“快点走,别磨蹭。”
国字脸管家立时加快了步伐,只是当他走进了紫山之中,步伐又慢了下来。
池鱼抬手示意,身后的士兵立刻举起武器做出战斗状态。
她的神色肃穆,声音不高不低,刚刚够所以的士兵听到,却又保证不在山谷之中传开,被藏匿在山中的人听到,“今日一战,势必会有伤亡,自我接手郎城军以来,曾数次带领郎城军平定匪患,暴徒。”
“每次,都凯旋归来,这一次,与以往很像,却又有所不同,话不多说,”池鱼扬起笑容来,“此次一战,望我们再次胜利而归,还有,无一伤亡!”
郎城军没有说话,只是在地上敲了敲武器,整齐的撞击声传进池鱼的耳中,她轻轻笑了笑,她知道,这是郎城军对她的回应。
国字脸管家停在路中,两股战战,不敢再向前走一步。
池鱼讽刺地看了他一眼,扬声道:“藏在山中的各位,既然我们彼此都知道此行是鸿门宴,也不必在躲着藏着了,可否出来一见!”
山中的花草树木无风自动,斜里突然飞出一只箭矢,直直地射向国字脸管家,国字脸管家后知后觉地想要躲闪,却已经晚了,箭矢没入他的胸口,他神色一滞,目光逐渐变得涣散,最终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。
池鱼望着箭飞来的方向,眯了眯双眸。
这用箭的角度,凌厉程度,像极那日狩猎会会时潜逃在外的那个刺客。
而他杀了国字脸管家又是为了什么?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,给她一个警告?还是说,他在暗示他们不是沈如晦的人,所以不介意杀了国字脸管家?
那他们是谁的人?
池鱼不自觉地收紧了握着银月长/枪的手,难道是,北今吗?
沈如晦难道也与北今勾结在了一起?
这么多年,他们究竟在背后做了些什么?他们为什么可以无视家国仇恨为北今做事?哪怕两万私兵也可以拱手让人,若是北今得到私兵,其后果他们真的不知道吗?
山顶之上,层层叠叠的树木之后藏匿着几十位黑衣人,他们正在有序向山下走去。
他们以叶榆为首,叶榆的目光越过繁茂的树木,看向池鱼的方向,树木将池鱼的身影遮盖得彻底,只是她却能清晰的感知到池鱼的方向。
她冷声对身旁的黑衣人道:“今天,务必要把池鱼的首级给我留下。”
“是。”黑衣人低声应下。
见黑衣人全部撤到山下,叶榆钻进树木之中离开了紫山。
宋王府。
宋王府已经被池鱼的士兵团团包围起来,叶榆远远地看了一眼,便没再想着从宋王府外围进去。
她想起沈如晦曾告诉他,宋王府好像有一条密道,若是她想来宋王府住几天,两人可以偷偷地从密道跑出来玩。
只是这么多年过去,她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,但是沈如晦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着她。
她一直不明白,他究竟爱得是谁,是叶榆,还是叶桑?
她曾一直以为,他爱得是叶榆,对她的好不过是顺手的事,又或者说,只是同情,可当她取代了叶榆,却又发现,他对她,和对死去的叶榆不一样。
所以呢,他发现了她其实是叶桑吗?
她冷冷一笑,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
她穿过密道,来到内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