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爷夫妇如今在敦亲王府养尊处优,实际上除却大型宴会,是不能随意走动的,庆成养在宫里也变相圈禁。
他们一家子已经许久未曾见面了,我想制造机会让他们见上一面。
计谋得逞,我心里头方才憋着的一口气,总算是舒坦了些。
嘴里的西瓜也异常可口,甜甜的凉凉的,整个夏日所有幸福感都在这一口西瓜上了。
“再来一块西瓜!啊!”
我闭着眼睛陶醉,却半天也没等着西瓜入口。
“我要西瓜!”
我睁大眼瞪他,他正看着我笑,“你呀!西瓜寒凉,你今夜已经吃了许多了,不许吃了,待会儿喝些东阿阿胶桂圆羹暖暖。”
“哼嗯~”
我埋怨地横了他一眼,起身自己去拿。
他猛的将拿瓷碗举得老高,嘴里说着:“小馋猫,你休想!”
“你要让我搀得睡不着觉,半夜起来偷吃么?”
我抢不着,干脆双手抱着胳膊,摆出生气的样子吓他。
他无奈地看着,总算是把碗放了下来。
在我露出得逞的坏笑的瞬间,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剩下的西瓜全部塞进了自己嘴里。
我我我……我哭了,好委屈,比劝他去陪皇后还委屈。
方才强行憋回去的眼泪,一瞬间全部涌出。
我一边哭,一边说:“你赶紧走,赶紧走,你居然抢我的西瓜,赶紧去陪皇后齐妃她们,你走,你走,我不要你了!”
他是笑着被我推出去的,嘴里还无奈地说着:“你真是第一个因为好吃把皇帝赶走的妃子!”
他走后,我坐在地上,抱着西瓜碗嚎啕大哭,就像自己的心被剜走了一块。
菊韵发现我越哭越不对劲,她上前扶我,小声问:“既然不愿意,为什么还要劝皇上走呢?这样日日在一起不好么?”
我轻轻摇了摇头。
我不是不愿,只是不甘。
人在屈服于现实的那一刻,总是会有些小小的不甘心,反复几次就好了。
庆成来的那日,容曦的栀子花也送到了,她在向我报平安。
转眼弘暾已经离世一年,也不知她心里的伤痛有没有好一些。
我和庆成坐在月下,对着栀子花饮茶。
她的话少了许多,我问一句,她答一句,我不问,她便认真地看我泡茶。
成长就是渐渐失声的过程,看来她也对宫廷失望了。
于是,我教她哄皇帝高兴,唤他皇伯伯,让她把菜端到九州清晏的御书房,哄着皇帝给她做小白鼠。
有一日皇帝晌午来看我,一进门就问庆成哪去了,说想吃她做的水果冰碗。
“一早弘昼来了,说是狮虎苑里驯兽奴新做了戏法子,庆成陪着去玩儿了。”
我抬眸望了他一眼,又将目光收回到绣架上。
梅香端水盆过来,给他洗手净面。
他一边擦手上的水,一边盯着我的刺绣看:“庆成也该学学琴棋书画歌舞刺绣了,你有空教教她。”
“我可没那么多才艺,比不得十项全能完美无瑕的纯元皇后。”
我用眼角斜了他一下,语气缓缓的,带着一丝嘲讽。
他一声不吭,只是静静地坐在我身侧,拿着小图扇给我扇风。
半响,才低声问了句:“这几日我没来,你可好?”
“有庆成陪着,我一切都好。”我放下手里的绣花针,侧身凝视着他,“你呢?过得可好啊?”
他只瘪了瘪嘴,伸手揽过我的腰。
我的头抵在他肩上,笑着打趣:“才不过几日不见,至于么?”
“至于!”
他委屈巴巴地嘟囔着。
我紧了紧抱着他的双手,又从他怀里挣脱开,柔声道:“可庆成已经快一年没见过阿玛额娘了。”
他黯然垂下眸子,再看我时已经泛起了孤疑。
那种君王下意识的防范之姿,只消一刹便令人五内酸涩。
我伸手轻轻拽他的衣袖,语带祈求:“让孩子回家吧!让她去自己的爹娘膝下尽孝吧!好不好?”
他没有回答我,只是扶我到软塌上坐,又拿软塌给我垫着腰。
最后才捧着我的肩膀,从唇间挤出一个“好”字。
这个“好”字,他说的如释重负,又好似极其艰难。
这是朝政。
他的铁腕强权,终于为我融开了一道口子,流出了些许善念。
我紧紧地拥住他的腰肢,夸他是个好伯父,是个明君。
他没有作声,只是深深地吻了我。
最后捧着我的脸,四目相对,他问我:“朕可以反悔么?”
“当然!皇上可以拒绝臣妾任何要求,但是胤G不可以对他的小熹儿食言!”
我得意地挑眉,又在他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。
他一副百爪挠心的样子,抱着我亲了又亲,最后拥着我无奈笑了。
他说拿我没办法了,不敢让我失望,怕肚里的小人儿会不高兴。
……
庆成回家的第二日,兰心斋迎来一个新成员――团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