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陈应物看得真切,忙拉了拉程烈的衣袖,笑着对郁然说;“大人要的农事官已经到了衙署,大人什么时候需要,下官把他们领来。”
郁然不久前和慕云渊提过这事,想培养一些骨干技术人员,以后可以留在研究所,也可以去各地教导当地百姓。
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安排了。
如今也正是时机,便吩咐:“明日施肥,便让他们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
陈应物答应着,拉着程烈去田里。
他们如今要观察记录水稻生长过程中所有发生的情况,比如虫害、田里的水位、光照的时间等等,通过观察后记录在册,方便以后查阅。
翌日,各位农事官便让陈应物和程烈带去田里,一行人顶着炎炎烈日,在田间暴晒,还要挽起官服踩着混合着肥水的泥土,在田里研究水稻生长。
这可苦了一些从未下过田的官员。
有些吃不了苦的,忍不住埋怨:“郁大人还当真让咱们种地不成?直接告诉咱们该注意什么不就成了?让咱们一大群读书人在这田间地头瞎走,简直埋汰人。”
梁县的农事官张文重是当地知县大人的小舅子,中了乡试后在梁县挂个闲职。
本来这次没他什么事,但知县夫人听闻陛下对杂交水稻很是重视,便求了知县,让他顶替了农事官前来。
那张文重自持读了几篇文章,觉得郁然不过是一名女子,指不定没读过什么书,却让一群官大人围着她,听她胡诌,心里就觉得看不上。
何况谁愿意来这田里晒太阳?那田里的水还冒着一股臭气,他全程都是站在田埂上,还小心翼翼生怕泥土把他的鞋子弄脏,就更别说下田了。
听到终于有人说了句他爱听的话,便也不冷不热地接腔:“没错,本官寒窗苦读十几载,如今竟要在这泥水里,接受一个小女子的教导,简直辱没了读书人的身份。”
此时郁然正在不远处和几位农事官说话,他是生怕郁然没有听到,故意说得很大声。
陆昌敬重郁然,眼见张文重自大无礼,心中不喜,便端正了脸色阻拦:“张大人,慎言。”
张文重一脸傲慢,没把郁然放在眼里,只当陆昌阿谀奉承,如何能听得进去?
扬着脸不喜:“你怕什么?难道我说的不对吗?她一个女子,何德何能来教导各位大人?在场的,论读书,咱们比她读得多,论年龄,诸位大人比她大,比她有经验的比比皆是,真搞不懂摄政王为何会选她。”
众位农事官一脸尴尬,郁然就在附近,张文重摆明了就是说给她听的。
有人见他口无遮拦,便好心提醒:“张大人,郁大人是陛下亲封的五品司农,大人如此,当心祸从口出。”
“大人此话差矣,你我读圣贤书,考场上见真章,凭的都是真才实学,至于其他人......”
张文重故作高深,冷哼一声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可在场的官员又不是傻孩子,怎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?
他在梁县,因着是知县小舅子的身份,平日里众人都巴结着他。又因着他每次考试都顺利通过,一直认为自己日后是状元之才,怎会把郁然这样一位女子放在眼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