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必太过戒备,如果你想的话,你可以将我当成你的刀、你的剑、你的后盾。”
白婵的心跳漏了一拍,眼光莫名,心中五味杂陈——既酸涩得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,又有一丝丝甜让她忍不住想要微笑。
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平静,不暴露出自己内心的动摇。
“我乃长公主,岂需要你一介布衣相帮?我是我,你是你,你顾好自己就行了……”
“自您将我从春风楼带走的那一刻开始,我的身上就已经打上了长公主府的印记,我们早就已经被绑到一条船上了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倾巢之下,岂有完卵?这个道理,公主难道还不明白吗?”
“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你还可以反悔,你现在就可以离开长公主府,长公主府从来不会强迫你们留下来,你有选择的自由。”
“我不会离开,不会后悔!”
顾宴清笑着回道,萧萧肃肃如芝兰玉树,爽朗清举仿朗月入怀。
【主人,你说男主大人想要做什么?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?】
系统666也对顾宴清的这一行为感到不解。
【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但66,只要这不会影响我们的任务,他到底要做什么,我们并不需要在乎……
况且,不知道为什么,我能够感受到他的好意……】
白婵回得磊落潇洒。
系统666忍不住注视着面前的长公主。
“你可以从我身上希望获得些什么——你既然希望帮助我,我就不会亏待你。
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,我会努力帮你达成。”
【我本来就是为了拯救你而来。】
——这句话,白婵留在了心里。
倾辉之下,顾宴清眸光温柔,眼角眉梢挂着金光。
光影交叠,洒落一片温暖。
这一幕白婵仿佛在哪里见过。
白婵转身离去,风拂起她的衣摆与长发。影子被拉得很长,很长。
顾宴清看着白婵离去的背影喃喃道:“怎么会……后悔呢?”
顾宴清自从花灯节那晚之后,前世许许多多被他遗忘的细节,慢慢地出现在他的梦中……
尤其是关于长公主的。
上一世,他对于长公主,听到的最多的评价就是——骄奢淫逸、肆意妄为、贪图享乐、沉迷酒色……
各种荒唐不堪的名头都加诸在长公主身上。
但是,顾宴清从记忆的角落挖掘出了一片翻飞的红色衣角。
在他被诬告通敌叛国之时,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。
顾宴清跪在朝堂外面,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。
“啊……没想到顾相是这样的人……”
“真是真人知面不知心啊!”
“我早就知道他平时一副清高自许的样子都是装的,谁不知道他的出身……”
“呸!小人!”
“……”
各种落井下石,各种明嘲暗讽,来自四面八方的污水都泼洒在顾宴清身上。
没有人在乎他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些事;
没有人在乎他们的行为会对这个王朝的命运产生什么样的影响;
没有人记得顾宴清曾经呕心沥血为这个王朝作出过多大的贡献……
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,
他们只相信对自己有利的,
……
顾宴清跪在殿外,从朝阳初升,到烈日当空,再到日薄西山,到灯火阑珊。
膝盖由疼痛到麻木,心也是——由愤怒,到失望,到痛恨,再到心湖里平静掀不起一丝波澜。
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,与灰尘混合,形成一道道污迹。
他的眼前开始模糊,意识也逐渐迷离。
就在顾宴清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,他的眼角捕捉到了一片衣角的出现。
——那是一块轻盈而柔软的布料,上面绣着跃跃欲飞的凤纹。
顾宴清努力想要集中精神,看清楚这片衣角的主人。但由于体力耗尽,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最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全天朝,皇帝尚未纳妃立后,能够穿戴凤纹饰样衣群的,只有……
——长公主。
……
记忆中上一时的景象如同走马灯一般,在顾宴清的梦里上演。大部分是一些琐碎的日常,顾宴清耐心地看着,竟然发现了许多上一世忽略了的细节——
摄政王似乎和长公主府里的某个人关系密切,好几次在长公主府附近看到和摄政王极其相似的身影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