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池少爷,当初定水租二十万两也是老爷子答应的。」闵文及道:「如今他不顾当初约定擅自关水闸,按理是可查办。」
「府尹大人,」池硕行面有难色,「其实家父这么做也是因为今年金沙溪水量不如往年丰沛,而寸家淘矿却需要大量溪水,且淘矿之后的水又不能加以利用,实有浪费之虞。」
「就算是如此,既然当初有约定,如今就不该随意违约,这对寸家而言是莫大的损失。」闵文及说着,转头看向寸延龄,「寸少爷,你可有任何想法?」
寸延龄沉吟须臾,唇角微微一勾,目光如寒冰般望向对面的池硕行,「池家想涨水租?涨幅如何?」
池硕行微顿。
「池少爷既然代替池老爷子前来,想必是能做主的。」他道:「在前来安山府之前,你与令尊应该有个底了吧?」
池硕行像是被识破了,露出尴尬的表情。
「池少爷将关水闸之事推给池老爷,彷佛不守约定的是他,与你无关。」寸延龄冷冷一笑,「但池少爷已当家掌权,隔三差五关闭水闸以刁难我寸家的决定,池少爷无法置身事外。这老子扮黑脸,儿子扮白脸的谈判技巧,亦算高明。」
他话说完,池硕行身后的亲信忍不住开口了,「寸少爷,你这话是……」
话未说完,池硕行以手势制止了他。
「池少爷,」寸延龄沉着地说,「这次会面是我主动提出,就表示我寸家有诚意与池家协调,以臻圆满……」
闻言,方才还一脸老实嘴拙模样的池硕行,此时换上一张精明的面孔,「寸少爷,既然你是明白人,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!水租二十万两的契约已是十二年前的事了,如今淮庆人口已是当年两倍,我淮庆喝的用的都是金沙溪的水,水可是矜贵得很。」
「所以池家想怎么涨?」寸延龄单刀直入地说。
「水租涨为三十万两,再加上寸家银矿年产值一成的分成。」池硕行说。
寸延龄未有回应,一旁的联安号掌柜杜学海开口了。
「池少爷,」杜学海神情严肃,「矿场分成之事,十二年前便已提过而遭我家老爷驳回,也由当时的府尹高大人做主,订下二十万两水租,如今你们不只要提高水租,就连当初提的分成也提高,池家这根本是狮子大开口。」
「池少爷,」闵文及帮腔说道,「这事不会成的,当初……」
「物换星移。」池硕行打断了闵文及,「今日还能同往日吗?」
池家强硬的态度让杜学海及闵文及都面露愠色,可寸延龄的表情却没有太多的变化,唇角依旧悬着一抹淡然的笑意。
「水租的部分,不必与我父亲商讨,我便能允你。」寸延龄道:「但分我寸家一成银矿之事,不必问过我父亲,我便可回拒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