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太太听说湘仪院干净利落把她挑的那两个好看的丫头打发了,冷笑连连,打发了刘妈妈来,专门给清宴赏赐了几块好料子,吩咐她替二太太照料好三少奶奶。
赏完了,刘妈妈还要进来找舒德音,道:“二太太有几句话,让婆子说给三少奶奶听。”
舒德音吩咐清河:“让她在门口说吧。”
刘妈妈傻眼了,她是要替二太太教训舒德音的,但被挡在门外,教训得再严厉,也不像那么回事呀!自己先没了体面,还怎么去下三少奶奶的颜面?刘妈妈的心好累,好想劝一劝舒德音,你一个做媳妇的,顺着她些,头低下来,腰弯下来,话说得好听点,把她哄住了,不是挺好的嘛!哪个媳妇不被婆婆拿捏呢!
奈何舒德音不想做被婆婆拿捏的媳妇。
她等了好些天,也没等到定远侯回复,压根不知道侯爷对府里的态度,干脆抛开来,照自己的想法行事。
刘妈妈走后,清宴带着料子来,舒德音笑着看了,道:“上回的差事,你办得很好。”
“都是少奶奶想得周全。”
“我当时也说过,无论怎样,我也不会亲近你。二太太的赏赐,你收下也无妨。”
“那奴婢明日去给二太太磕头。”
舒德音的笑容加深:“去吧,二太太看重你,是你的福分。”
清宴笑吟吟应了,抱着料子出门,换上了一副愁容。有丫头看到了,对她深感同情。红鲤和秋雨的例子就在眼前,二太太转脸就拿清宴做筏子,这不是逼着人当炮灰么!清宴第二日回来,说是二太太鼓励她替舒德音分担,多帮着伺候许厚璞。
舒德音真是哭笑不得,等许厚璞来湘仪院了,忍不住抿着嘴冲他笑个不休,直笑得他心里发慌。
“媳妇儿?你笑??笑什么呢?”
舒德音噗呲一声,道:“我是想,要是你有了孩子,他们就要叫我母亲??”
许厚璞被一口点心噎着,咳得惊天动地,舒德音慌得赶紧给他倒茶,他瞪了舒德音一眼:“你是故意要噎死我么?”
舒德音觉得他的反应好笑得不行:“我和你没仇没怨,噎死了你,我也没好处呀!”
“要不说你还是个小丫头呢!你看云阳长公主,自从死了驸马,赏花听戏,打马游船,戏子面首养了一大堆,没事还扮上男装到我们书院赏春??”
这回轮到舒德音被呛住,她简直想白许厚璞一眼:“多谢你给我找了个好榜样。”
许厚璞:“??算了,你还是叫我活着的好。”
一玩笑,话题就跑偏了,舒德音努力转了回来:“我只有十二岁,要是有孩子叫我母亲,那真是古怪,你觉得呢?”
许厚璞何尝不是这么想:“可不是!我连个差事都没有,这就生孩子,还得靠府里养着,怪没用的。”
舒德音眼看两人思路一致,心中扬起几丝喜悦,却听许厚璞又期期艾艾道:“我??打听了,也有法子??”
“什么法子?”
“说有种药,给丫头吃了,就??就不会有庶子。”
舒德音哑口无言,他连这个都打听了,可见还是跃跃欲试。
“媳妇儿,”许厚璞捏住她的手指,摇了摇,“保证没人叫你娘,放心吧。”
舒德音摇摇头:“我不放心。我不希望你有小妾,不希望你有通房丫头。”
“小丫头,你不懂??”
“我问了许妈妈很多事情,自己也想了很多事情。虽然还是不太懂,但是,我不想你有别人。”
许厚璞脑子顿时成了浆糊:“可是,你??我??”
舒德音坦然地看着他,许厚璞结结巴巴半响,低声道:“你这不是??离经叛道吗?哪有人这样的??”话语已成了嘟囔。
舒德音耸耸肩:“我以后只会有你一个人,你也只有我一个人,这才公平呀!”
许厚璞发出一声骇笑,实在没想到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媳妇儿,会说出这么番话来。他莫名地,有些害怕。
许厚璞张惶地站起来,简直落荒而逃:“我??我外院还有事儿,先走了!”
舒德音望着晃动的门帘,心里有些空落。难道她,竟然错了吗?要是许厚璞就此厌了她,要怎么办呢?
许厚璞好几日都不上湘仪院来,清河清宴也是惴惴不安。
但舒德音目前最关切的,还是府外的布局。
舒灼华送来了十余张基础方子,莫秋来正叫请来的制香师傅试制,照传进来的消息,成品并不算好,在京城的各家脂粉铺子中,勉强能够得上中流。
舒德音开始还觉着,中流就中流罢!薄利多销也是个方法。但听波光扳着手指给她算了一通成本和利润,舒德音冷汗都要下来了,上等的方子和材料,卖个中流的价格,无异于用爱经商,提前预定好亏本和倒贴。
倒有意外惊喜,舒德音发现波光对算账很有天分,说是从前跟家里的哥哥学过。舒德音让人给找了个算盘来,信手报出一串数字,波光把算盘珠子拨得飞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