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说,还真有。
那天许厚璞就风风火火地冲到湘仪院来,把正讨论话本子的姑嫂两个吓了一跳。
他也没想着避一避许瑷,带着兴奋问:“媳妇儿,你猜我碰到谁要卖铺子?”
舒德音眯了眯眼,能让他这么兴奋,还隐隐带了跟自己邀功的神色:“有这么巧?”
许厚璞不成想还能真叫媳妇猜中了,竖起大拇指:“要不说我媳妇儿就是聪明呢!”
两人打了半天哑谜,许瑷怯怯地插进来:“是谁呀,我可认识?”
许厚璞惊奇地看许瑷一眼,倒是少见她插话的:“赵家的不孝子孙!”
许瑷睁大眼睛,咂摸了一会儿,这说的,怕是英国公府四房的二少爷,赵宽。
舒德音眯了眯眼:“他哪来的铺子?”
还没分家呢,哪来的产业可卖?
许厚璞鄙夷地撇撇嘴:“只怕是哄了他娘的陪嫁吧!”
这些人哪里知道,赵宽母亲的陪嫁,已叫他偷卖过一遭了。
舒德音手指敲着桌子,这事不好办。真要是赵宽母亲的陪嫁,不管落谁手里,闹了起来,都会着落到姐姐身上。
她万不能忍受再叫姐姐的名声和这个畜生连在一起的,没的恶心人。且这畜生要再有了钱,万一再去找姐姐??
许厚璞打量着她的神色:“我想个法子,叫他吃个大亏?”
那就太便宜他了:“铺子如何?”
“好地段,就挨着西园子,陈设家什都齐全的,咱们再归置归置,张罗起来极便当的。”
舒德音点点头,沉吟片刻,问:“三哥,你在外头可有漏口风说咱们要买?”
“不曾,我听了这个消息就来找你了。”
“那便不怕了。三哥,你先打听清楚,这铺子到底是谁名下的,怎么个卖法;再打听打听,英国公府四房的老爷,最近在做些什么勾当。”
许厚璞没听明白:“打听这个做什么?”
舒德音眼睛弯弯:“当然是找四老爷买铺子呀!”
许厚璞蹙眉想了一遭,舒德音又道:“儿子能卖娘的陪嫁,老子就不能拿妻子的嫁妆花花?四老爷只怕比儿子还愁银子呢!”
许厚璞的眉目就舒展过来,坏笑地看着舒德音:“媳妇儿,你够损的!”
舒德音哼了一声:“这只是讨个利息,子不教父之过,我先替英国公府教教这群不孝子孙!”
许厚璞咋舌,媳妇的口气越来越大了,这是体内的洪荒之力快要压制不住的节奏呀!
再看一旁的许瑷,竟也是压抑不了露出丝丝兴奋神色,不由冲许瑷叹口气:“三妹呀,你比我媳妇儿年纪大,要多带着我媳妇儿学好,别尽被带歪了呀!”
许瑷就紧抿着嘴不说话,舒德音暗暗咬牙:“三哥这是骂我呀!”
许厚璞吓得连连摆手:“不敢不敢,我最敬媳妇儿的,可不敢骂你!”
姑嫂两个都被逗笑了,舒德音把点心盘子递过去:“礼尚往来,我也最敬三哥的。”
许厚璞的交游真是极广阔的,当晚就有了回音。
据赵宽自己放出来的消息,他母亲要做皮毛生意,把铺子卖了凑笔本金,明春就跟商队往西北去。铺子卖得急,要价并不过分。
舒德音嗤了一声,又问:“打听到那四老爷的动静了吗?”
许厚璞跟着嗤笑出声:“都不用打听,四老爷最近正捧柳玉澄呢!就差没住在西园子里了。”
这西园子,是个大花园子,亭台楼阁、酒楼饭馆、戏楼茶苑都给圈里头了。
这原是前朝的一个王府,到了本朝封赏的时候,几位老功臣都瞧上了,很惹了一番风波,连这是太祖在“二桃杀三士”的阴谋论都出来了,太祖被闹得头疼不已。
还是老燕王放浪形骸,二话不说先占了地方,广发帖子请客,把戏班子、妓子都攒一块儿,闹了几天。一帮打天下的大老粗们都快活得不想上朝了,老燕王一拍大腿,这么好的地儿,谁占了都是对其他老哥哥们不公。索性都要不着,做个大乐游园,既能有地儿尽情找乐子,又能给朝廷赚几分银子,岂不美哉。
太祖听了,哭笑不得,混小子吃喝玩乐还整出这么多说头来。
也是个办法,就准了,叫老燕王亲自盯着,硬是给京城的富贵爷们造了个再好不过的销金窟。
柳玉澄是如今西园子里最当红的花旦。一把嗓子恰似乳莺初啼,媚眼如丝千种风情万种愁怨的,惹了一帮子贵人挥金如土只为博佳人一笑,据说连云阳长公主都时常接了柳玉澄入府应承的。
许厚璞也没顾忌,把这些都一一说给了舒德音听,舒德音嘴角轻翘:“这般‘炙手可热’,四老爷的身份和家财,够到佳人眼前么?”
“媳妇你不是正要给他瞌睡时送枕头嘛!”
两个人已不知不觉间有了几分默契,不由相视一笑:“三哥,这事,你不便出面,最好是找个牵不出咱们的人来当门面。”
毕竟一个背后是英国公,一个背后是侯府,算计了英国公府的不孝子孙,再怎么都是侯府这边占不到理。
许厚璞犯了难:“这人不好找,要机灵,还要口紧、撑得住场子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