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乘歆的党羽：“红口白牙的??咦??”

所有人都一副幻听的模样看着封御史：他这是一人手撕一群给整糊涂了，怎么竟开始同意对方辩友的观点了？

封御史端着笏板，直直向洪元帝躬身道：“刘贼虽为国之祸患??”

刘乘歆大骂：“封子生你个老小人??”

封御史身经百战，眉毛都没挑动一根，提了提声音继续道：“??御史风闻奏事，臣见有此事，疑有此事，便同朝廷报有此事。臣不知查探，不知追踪，更无人手审讯问案。刘贼是贼子还是忠良，何不还自己一个清明？谣言从何而起，幕后是否有人操纵，是何居心？定远侯是生是死，失踪与否，刘贼是否知情，为何隐瞒，还请陛下问个明白。”

刘乘歆：??妈的你都不确定我是贼子还是忠良了，一口一个刘贼，我日你先人板板哟！

但这时候了，他再跳起来喊冤也好，转移焦点也罢，任谁看了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
他跟着朗声道：“臣恭请圣上，查明此事，水落石出之时，便可见臣之忠心！”

朝中的消息传来时，许家的儿郎们都情不自禁地心潮澎湃：筹谋是一回事，真的做成了，却是另一回事。

许厚璋没有说话。祖父下落不明，一日没找到他，这事就说不上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
但是，他看一眼弟弟们，许厚璞和许厚琦正指手画脚说着什么，仿佛开了个好头，余下的危机也会迎刃而解一般；许厚珏在一旁带着丝笑意听着，眼底驱散了阴霾的模样。

他把一句提醒咽了下去，让他们放松这么一会儿吧，硬仗还在后头。

平宁候夫人也这么说：“如今情势不同了，??是个什么章程，谁也把不准脉，”手指向虚空，把“陛下”二字消了声，“天下承平，咱们这样的人家，就微妙起来了。”

这话听起来冷酷，但还真是这个道理。

天下不太平时，武将抛头颅洒热血，有今天没明日。但朝廷和天子都需要着你，所以加官进爵。公爷、侯爷、伯爷，花团锦簇背后是尸山血海。

等太平起来了，却不能刀枪入库、马放南山。权贵人家几代吃着朝廷俸禄，把国库供给养起来的军队经营成了私兵，怎不惹人忌惮？

平宁候夫人是打着探病的旗号来的。

叫大伙儿“把心刚硬起来”的世子夫人，这几日却有些不好。大夫说是年前筹备着过年，累着了；这会儿心里有事，可不是跟着发了出来。

府里趁机给平宁候送了信，平宁候夫人就带着孙女儿亲自来瞧女儿。

“你爹这几日也奔走着，在想法子，如今就看西北是个什么情形。只要西北不乱起来，只要你公公留一口气在，能给自己辩解几句，这事就总有回转的余地。你也别过于忧虑了，你是宗妇，越是这样的时候，越要你挑起担子来。别说孩子们，你的两个弟妹也看着你呢。”

世子夫人何尝想歪在床上：“身子不争气，我也是急了。世子在武学一途实在??”到底没说出“平庸”二字，“真到了攒命的时候，连我们家姑奶奶都及不上。这样的关头，最怕就是乱起来，要有个放暗箭的，那可??”

平宁候拍了女儿一记：“真要乱起来，在西北叫人给结果了，倒是捡了便宜，少受些零碎苦头！你别满脑子只惦记着女婿，人已走了，是好是坏都不在你手掌心里捏着。你掌一府中馈的人，哪怕满府的主子倒了，你也要挺起腰杆子站好。”

说着，已是严厉得慑人：“享多少福气，就要担多少责任！我平宁候府把你嫁到许家来，你就要替女婿把家守住了！”

世子夫人有些讪讪。她不是那撂挑子的人，这不是身不由己嘛：“??璋儿很能立得起，儿郎们都听他拘束的；女眷们也多是本分，个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，连二弟妹都不出幺蛾子。我虽躺着，府里的事也盯着的。”等到二太太的幺蛾子发作起来，世子夫人忍不住摸摸脸：真疼。

“如此就好。咱们这样的人家，从没有说风平浪静、平顺一世的。起起落落都是常事。你公爹是个能人，你们就跟着少受了许多风吹雨打，遇事难免慌张。但眼睛和心别跟着窄了，别只看事情坏了如何安生。要往前头看，看事情过了，又是什么情形了。”

这些话，从前世子夫人在闺中时，平宁候夫人也教过的：你做宗妇的人，事情来了，你就倒了，缩了，一心想着有今天没明日了。那等到了明日雨过天晴的时候，事情不会来找你了，你的话也没人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