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势又要碾压一遍,那小丫头杀猪般叫起来:“爷爷叫我来的!姐姐饶命,是爷爷叫我来的,呜呜呜??”
许玥和浅草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:竟真的有人在弄鬼!
“你爷爷是谁?”
“管夜香的老麦头。”
“叫你来干什么?”
“叫我??叫我??”
她眼珠子还没乱转呢,阿司一声轻笑:“你编,且瞧瞧我能不能听出来。”
小丫头忙道:“不敢哄姐姐的。爷爷说,府里不太平,叫我警醒着些。要是有什么不对了,就??就告诉他,他想法子带我们活命。”
“一个管夜香的,一个看花草的,许家再如何,也轮不到你们陪着送命的。”
“爷爷说,许家要是抄家了,我们也要送去官卖的。到时一家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块儿,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主子。”
“你爷爷倒是有法子脱身?”
“爷爷没说,但他是极有法子的。”
“那何不脱身了去?还要盯着主子做什么?”
小丫头也有些卡壳,她本就小,什么都是听大人的,哪里想那么多因为所以,前手后手的。
阿司没容她走神,又问:“你爷爷和什么人有往来?”
“都是府里的爷爷伯伯们。”
“府外呢?你爷爷在府外可认识什么人?”
小丫头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已问得懵了,手已疼得麻木了,她张着嘴哭了起来:“我不知道??姐姐,饶了我吧,我什么都不知道??我就是来看看,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??”真是冤枉呐!
阿司轻笑,脚松了松:“你和你爷爷一起过日子么?”
小丫头不敢不答,又没有哭够,打着嗝回道:“是。”
“日子过得怎么样?吃得饱穿得暖么?”
“能??能吃饱穿暖。”
“昨晚上吃什么?”
小丫头实在不知道她问这些做什么,打着嗝有一说一:“烧鸡。”
“前晚上吃什么?”
“炖肉。”
许玥已明白过来了,又是鸡又是肉的,这家里怕是得了横财,叫人收买了。所以才盯着府里,有个风吹草动的,就能把消息递到外头去。
阿司拍拍手,总算抬起脚,笑看许玥:“这小丫头,就交给大小姐了。”
许玥应了,浅草捏着小丫头的胳膊,押着她先去叫了管人事的秦妈妈。又叫了外院的管事,姓叶的。
叶管事带着几个人,去拿小丫头的爷爷。许玥特地嘱咐了“避着点人”,这是怕动静大了,乱了人心。
那老麦头到了叶管事手里,哪有什么好待遇。手段都没怎么用,已是竹筒倒豆子全说了:
“奴才有几个同乡,平日走动也勤。前几日,有个叫魏大的,多喝了两杯,说满京城现在都盯着侯府,都想知道许家怎么渡这一劫。可惜侯府水泼不进的,什么话音都传不出去。又说侯府要倒了霉,奴才的日子只怕也到头了。奴才也猪油蒙了心,被他一哄二哄的,就应了多注意点侯府的动静,尤其是三少奶奶的动静??”
许玥在屏风后头,出声问:“尤其是三少奶奶的动静,那是什么意思?”竟是冲着德音来的吗?
“奴才也是纳闷,还问了。魏大说各处主子身边都是老人了,拘束得极严。只有三少奶奶刚来侯府,身边人还没调教好呢,估摸着宽松些??”
许玥觉得这话说不过去,但他也只知道这么些了,别的都一问三不知的。
叶管事就不多耽误,带着人又去逮那魏大。
许厚璋得了消息,也是激动,莫非这就能把背后的黑手揪出来了吗?想想,又觉得处处透着诡异:“??找这样的眼线,也未免太不得用了;且对三弟妹格外注意,这是什么路数?”
总不能是因为舒德音善出谋划策。
等魏大被堵了嘴,带回府里,许厚璋亲自守着人审他。魏大吓尿了好吗?
许家经年的权贵,审问的人个个都血中淬炼出来的一般。不紧不慢敲碎了两根肋骨,连老娘的阴私都能抖出来:“??小的有个大舅子,他家的妮子,在大理寺钟大人家当差??”
许厚璋还没理顺这些拉拉杂杂的亲戚关系,许玥在屏风后急道:“钟选文?”
“是。是那妮子递出来的消息,让盯紧了贵府的三少奶奶。贵人,小的也是猪油蒙了心,那妮子塞了钱来,家里婆娘又闹着一定要帮侄女一把,小的一时糊涂,就??”
“钟家盯着三少奶奶做什么?”
魏大每说一个字都是钻心的痛:“小的不知??也轮不到小的去问是不是??”
看许厚璋的脸色不好,赶紧又道:“要不然,小的去把那死妮子弄来,问一问她?”
要不是那死丫头,自己能落到这步田地?他卖起侄女来,没有一点心理负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