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鱼戏莲叶的白玉盘;一组走马观花的青玉雕;一箱子圆滚滚的海珠,串珠的花样子能有几十张;一副呦呦鹿鸣的水墨,出自前朝书画大师张白徽之手,小鹿活泼可爱,眸子一点狡黠。舒皇后本就是寻摸来了要贺她生辰的的,还没来得及就??
另有触手生温的围棋一副,倒看不出什么材质来,她摸着极是喜爱,只可惜没有对弈之人。
当然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,林林总总,哄小姑娘的样子。也不知是舒皇后盼着她依然天真如初,还是舒皇后揣度洪元帝盼着她如此。
无论如何,骨子里的她,总是爱这些东西的。亲自在多宝阁上摆了,看了半响,带着点意犹未尽道:“收起来吧!”
阿司还没看饱呢!她垂涎三尺地看着走马观花组雕,只盼着能上手摆弄一番:“这可是皇帝赏你的,怎么就收起来?”摆在外头唬人也是可以的嘛!
舒德音摇头:“收了吧。”
清河就在阿司抓耳挠腮的可惜声中将东西仔细都收了。觑着舒德音拿起书开始看了,才轻轻提点阿司一句:“少奶奶在守孝,屋子里不摆这些。”
阿司这才想起来,舒德音屋里确实极清静的。
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侯府没给她好东西摆呢,后来发现,主子送了那许多东西,也没见舒德音拿出来把玩。她当时还嘀咕了一句是不是不符舒德音的审美,却不知是这么回事。
她也就不说话了,又想起头天晚上的头脑风暴来。
她趁着阿英当值的时候,把舒德音的问题说了:反正阿英话一向很少,不参与也不影响结论orz.
其实阿停思考过这个问题:“到了姑奶奶这样的地步,确实只用自己的人。咱们是舅老爷的人,即便姑奶奶知道舅老爷百分百没有坏心,也不能把我们当心腹的。”
京中的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,大家小姐的心腹都是自己从小一起提起来的,连自家娘亲给的人都隔一层。
阿司细想也是,她们自己也是如此啊,后背不会轻易交给旁人:“这么说姑奶奶还是个聪明人。”
阿西震惊了:“你莫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比姑奶奶聪明?”
阿司没说话,人还不偶尔自恋一把了?
阿西又说:“你们是想怎么的?”是想回主子身边去,还是就在舒德音身边呆着?
阿停觉得她们早就应该有决断了的:“主子把我们给了姑奶奶,意思很清楚了。”
阿司实话实说:“知道是一回事,做又是一回事。我就担心现在我们话说得好听,回头主子真和姑奶奶分了岔,我们还是为难。”到底是跟了主子十来年嘛!
阿西:“你还能说漂亮话?”
阿司简直要拍案而起:“请说点正事谢谢。”
阿西点点头:“正事就是,我们如今的主子是这位了,我们还一直只叫那位主子,这位叫姑奶奶,一听就不是那么回事。”其它的做不到,先把称谓改了?
阿停和阿司都觉不错,继而头疼起来,那叫她什么好呢?
舒德音也是头疼:“你问我,喜欢你们如何叫我?”
阿司郑重点头:“先从嘴巴做起嘛!”
舒德音表示懂了:“不急,你们看着叫吧。”
阿司:!!!就是不知道看着要怎么叫啊!
舒德音没有深言,她们会不会忠心跟着自己,不是几句话一个称谓能决定的。自己什么都没做,就让人全心全意跟随,哪来的脸呢?
西北,阿谷穷发难了。
他本就抱着搞事情的目的而来,却没能一击即中拿下阿布满,进而斩断多吉继位之路。唯一的收获竟然是把阿布满和定远侯追得满西岐逃窜,他的思路自然拐到了原来的轨道:重创西北,凭军功讨好行将就木的老王。
他很快拉到了盟友——六王子敏启。两人背后支持者众,集结了数千骑兵,就往莫开关而去,转眼只有百里之遥。
这夜的西北大营灯火通明,岗哨加排了三班,十步一岗五步一哨。没有轮值的士兵都合衣抱着兵器入睡,随时准备鸣锣起身。
大营中心的营房之中,高级将领们没一个缺席,他们在焦灼地等待一个结果。
朱大勇拍着桌子嚷嚷道:“侯爷身子不适,无法上阵杀敌,我们自然不会勉强。但三爷也不来,这杖还打个什么劲?我们听谁指挥?西北军替朝廷卖着命,朝廷却提着刀想杀侯爷,有这么便宜的事?”
“朱将军此言差矣,”说话的是谢宇虢,他也是西北军的一名游击将军,“西北军使命所在,就是护卫西北、守好国境。无论指挥的是侯爷还是别人,咱们的使命都是一样的。纵是侯爷在此,也不会允许我们为他一人,置整个西北安危于不顾。”
朱大勇大大冷笑了:“谢宇虢,你的意思,哪怕朝廷往西北军头上泼脏水,你也笑嘻嘻的去卖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