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来平宁侯府,舒德音收获了好几个谜团。赵宽算一个,赵雁算一个。
偏是两个极端,赵宽极度令人恶心,而赵雁,却叫舒德音十分亲近。
回府的路上,她都觉得好笑。世事难料,谁也不知下个转角,会遇上什么惊喜,抑或惊吓。
才这么想呢,马车又是猛地刹住了,舒德音和许瑷两个没坐稳,撞成一团。
“哎哟”了两声,两人揉着撞红的额头坐直了。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,都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。
还是那个跟车婆子,苦着脸过来,回报道:“少奶奶,小姐,前头??又出了点乱子,怕是要再耽搁一会儿。”
这就稀奇了,一天出两回乱子,这条街竟是这么热闹的么?且时间都挑得那么好,都是大批客人往返的时候,一闹起来,就能惊动半个京城。
舒德音眯了眯眼,大胆猜了一猜:“这回弄出乱子来的,不会是赵四老爷吧?”
跟车婆子都“咦”了一声:“少奶奶如何得知?”
舒德音哑然失笑,若不是人多口杂,她都想下去瞧瞧热闹。
阿停悄无声息地挤进了人群里,回府了就同舒德音道:“说是赵四老爷想做柳玉澄的入幕之宾,纠缠得过了,不知惹了谁的眼。也是灌醉了,喂了药,丢到街上闹腾。和赵宽是如出一辙的鼻青脸肿,连打断的腿都是同一边。”
舒德音皱了眉:“做这事的人,竟是摆明了在整他们父子?”
阿停也觉诡异:“按说这是个局,都做出是意外的样子。偏偏又特意选了同一天,同一条街,一早一晚。倒好像生怕人不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。”
舒德音这回是真如入迷雾,当真半点猜不明是谁和赵家父子有深仇大恨,要把他们整成这般:赵宽的前程算是彻底断了,赵家四房的名声也彻底毁了,一府的嫁娶都悬了。
舒德音有些唏嘘,赵家四房那些小姐们倒是可怜,都是无辜的,偏偏投生了这样的父亲和哥哥,跟着把终生的幸福都葬送了。
女子的命运,从来都不由人,实在不公平。
这么一想,对赵宽就更厌恶了。她只有两个字好说:活该!
不,应该是三个字:还不够!
“阿停,你主子给的那些人,都可以用起来了。你挑几个合适的,专门盯着赵宽。无论怎样,不能叫他有机会翻身。人都交给你辖制。要钱要物,你找孙妈妈要就是了。”
阿停应了,舒德音沉思了一瞬,又道:“你们??注意着些,他的名声到这里已是毁了。你们也无须用名声来做文章。”
阿停看她一眼,虽然不懂,也应了,自去布置不提。
赵家父子果然上了京城的热搜榜,好几天都居高不下。
英国公在府里大发脾气,直说四房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物;又对家里的女眷和子弟都言明了,以后少和四房往来。
赵四老爷躺在床上,对着哭哭啼啼的四太太,还嚣张呢:“等爷查出来是谁干的,一定叫他生不如死!”
四太太泪水涟涟:“你可闭嘴吧吧!你有什么能为呢!也只有叫人戏耍算计的份了。”
别看赵四老爷在柳玉澄跟前只会舔着脸讨好,在四太太跟前却是再威风不过的。当下就把药碗朝四太太砸去:“你竟也小看爷!”
四太太平素最怕他逞凶,这会儿心也死了,又哭又笑道:“宽儿的前程叫你断送了,姑娘们的亲事也没了指望,我还怕什么呢!嫁了你,我竟没一天好日子过。原还指望着孩子们长成了,我跟着享几天福。如今都叫你害了??”
赵四老爷气哼哼的,还要再骂,四太太已起身走了:“横竖你心里没我,没这个家,我还伺候你做什么呢!你为了谁落到这步田地,你就去找谁伺候吧!”
任赵四老爷如何发邪火、叫骂威胁,她头也不回走了。
扭头就去了赵宽房中,也是不住地泪流:“宽儿??都是你爹害了你??”
若是没被抢走了那个房契,宽儿手中有钱,有谋官的指望,哪里会心灰意冷呢?哪里会出去喝酒消愁呢?哪里会落到别人的圈套里呢?
赵宽全没看见四太太的痛惜,脸上尽是阴霾:“我是叫人害了。”
赵四老爷是害了他一世。可这回,他无比确信,赵四老爷是受了他的牵连。
这是冲他来的。这是为了舒灼华来的。
他意味不明地一笑,也不知在对谁呢喃:“你的妹妹??竟是个心狠手辣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