呵呵,他体验吃喝嫖赌这段时间,还真长了些见识,知道云鹿里头正在搞文论的。和孟小姐一说,顿时有了主意。
不是有文论墙吗?找个人把舒德音的行径贴上去,岂不是都能看到了?比传谣还管用呢!都不用打入到贵女内部获取信任!
这两人要生在另一个时代,怕也是翻云覆雨的好手!
他文采不行,孟小姐倒有些学问。于是孟小姐口述了,他来写了。找准机会,贿赂了书院里一个倒夜香的老奴,趁着夜黑风高的,就给舒德音贴了张单子。
这些时日,云鹿书院的文论墙着实有些冷清。牧弘之前不是还很惆怅么?
今日他散步到这边来,只听得这处吵吵嚷嚷的,人头攒动,议论纷纷。
他咦了一声,简直是一喜:难道是谁发了什么颇有建树的言论,竟使得文争回温了?
挤进去一看,一佛出世二佛升天,连仪态都不顾了,上前就将单子揭了。
“谁写的?是谁写的?”
大家都没见过山长这般失态,都面面相觑,谁都不来认领。
山长全身发着抖,将单子展开了看了:文字平平无奇毫无文采可言,字体无骨无肉难看得紧,这一看就不会出自云鹿人之手。
他下意识只以为有人要背后整舒德音,特地找了人代笔呢!
一时只道:“谁贴的?站出来,我或许不严加追究此事。”
还是没人站出来,都沉默看着山长,或面无表情,或幸灾乐祸,或好奇探究。
牧弘将单子卷了,脚步不稳地回到书房,真真有些无力和灰心:文论墙是做观念之争用的!是各抒己见用的!竟让人做了攻歼的戏台!
王宝和这样的人,是永远不会懂得牧弘一类人的坚持和清高,更不会懂得他们的软肋和逆鳞。
舒德音根本没来得及看那张单子,还是秦柳儿来同她说了此事。
“妹妹是高门媳妇,如今又是云鹿的学生。自当谨言慎行,不说给侯府和书院争光,也不当丢了体面。那糟污地方岂是女子去得的?妹妹见长辈不在,无所拘束,如此行事岂不是德行有亏呢?连宫里的娘娘怕是都叫你辱没了!”
没头没尾的,把个舒德音听得一头雾水:“你说的什么我竟全然不懂。”
“那青楼勾栏地界儿啊!你乔装打扮去了,便当做无人知晓么?须知君子慎独??”
“你如何知道的?”
“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,你竟不反思自己的行为,却要追究谁露了你的行踪么??”
舒德音觉得她东拉西扯的,大半都是不曾摆正自己身份的说教,干货没有几句。
舒德音也懒得和她敷衍,觉着这人来找她晦气,一次两次的,念着她或许本性如此,真正不曾作恶。
但次数一多,舒德音十万分不耐了:你算是我的谁,日常来教我如何说话做事!
她只看了阿司一眼:“秦小姐一向喜爱说教人,阿司你去听听她的高见吧。”
阿司简直摩拳擦掌,握着秦柳儿的肩膀到角落里交流思想。秦柳儿的丫头惊呼着,跟着一路去了。
舒德音想了想,还是先回了课室。
徐掌珠正四处寻她,见了她,拉起她就走:“我们去找山长。”
舒德音叫她拉扯着,疾步往山长书房去,一路还问呢:“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徐掌珠就把她知道的说了,舒德音简直百思不得其解,
见了山长时,问道:“学生能否看一看那单子?”
牧弘递了给她,舒德音手就紧了紧:竟是质问她去红袖招的!说她不知廉耻、自甘下流!说她使家族蒙羞、给许厚璞丢脸!
她把心里一瞬间涌上来的愤怒压住了,用理智去分析这事。
这单子其实写得粗糙,她看一眼就和牧弘是一个想法儿:这莫不是哪个学生令家中的丫头代笔写的?
但看了文采字句,也觉得不对劲:“若是哪位同窗找人写的,她要引起轰动,叫人议论,必然会对着文论善加斟酌,在里头加入她的高明之处。”
若说此人为了隐身幕后,连自己的才干都不露了,那几乎是不可能的。因为能干出给人贴单子这种事的人,纵然匿名,也想在暗中听一听人对她/他的赞美和认同。
“可要说这是外人所为,那就更古怪了,如何就贴到了书院来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