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碧华陡然一震,许韧摊摊手:“换了衣服发式,谁知道她是丫头?到时堂而皇之进了马场捣鬼,之后就送得远远的。不说百分百稳妥,至少也不会露得这般快啊。”
乔碧华疯狂地吞咽着口水,那邱莲儿也听得忘了哭了:是啊,怎么就没有想到呢?
许韧又在心里默默对她的心态做了一番侧写:大概心里主从之别的观念过于森严。只当奴才便是奴才,哪里肯去想一想,奴才若是穿上了主子的衣裳,看起来同主子也似乎没差。
去犯个罪的功夫,难道还要计较自家的奴才“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”?到底在想什么呢?
许韧看了乔碧华的神色,又摇摇头:“不止如此。”
乔碧华又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,全身筛糠似的抖起来。
“你特地挑了那么一个作案时间,本就是要栽赃给郑莹莹是不是?若不是舒德音替郑莹莹分散了注意力,只怕现在她已经是人人喊打了吧?”
等姐妹几个听了许韧的这个脑回路,看他的眼神都开始不对了:这个先生,好似有点危险的样子。
舒德音更是冷汗直冒,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十分不易。
许韧的眼睛就不自觉眯了眯:“你想什么呢?”
舒德音脱口而出:“在想我从前有哪些地方得罪过您!”
许韧脑子都不用转就能知道这个熊孩子在想什么:“你放心,都一笔笔记在这里了,”他食指点点脑袋,“会和你慢慢算的。”
舒德音被他吓得哟,身上哪哪都疼。
她不由想自己从前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对许韧放肆?从前年少无知作的死,如今还能挽回么?
许韧对她这觉悟十分没脾气:现在便是想得再卑微,以后性子来了,该怼先生时,她也怼得全不含糊。
许韧不是来同她说疯马事件后续的,而是来抓她壮丁的。
“你从前不是替山长写过一篇望江楼文争的录文么?山长令人将江南文争的各色声音都择取回来了。你长日无事的,便编成集子罢。”
若不是她此刻断了腿动弹不得,她真的要跳起来打许韧膝盖的:谦恭,不存在的。
“先生,”她指了指一桌子的数学稿纸,“学生此刻进入数学的神秘殿堂只有一步之遥。您便容我先跨进去再分神为您当牛做马的,可好?”
许韧眯了眯眼:“原来在山长和古先生之间,你毫不犹豫地,忠诚于古先生?”
舒德音:“??还请先生帮忙转告山长,学生定不辱命!”
许韧笑眯眯地将满满一匣子的纸张给了她,良心并没有因着套路了苦命的学生,而感到丝毫疼痛。
三姐妹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,可听他说了乔碧华的作案动机和手段,便把许韧令人发指的行径忘了:
原来乔碧华的父亲是邱莲儿外祖的上司,因此邱莲儿跟随长辈常去乔家奉承,一来二去,对乔碧华的兄长乔碧涛产生了爱慕之心。
那乔碧涛本就是个轻佻的,从前在红袖招乱议治学之事,舒灼华对他就很是看不上。
便是这么个人,用了些若即若离的手段,便将邱莲儿逗引得非君不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