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夫人却没有那么乐观:“无论陛下怎么想,舒皇后既然还坐在那个位置上,便捏着后妃们的命脉!”
她自己便是嫡妻,家里有个姨娘在,究竟是什么情形,她看得清楚。
忠勤伯夫人便收了收神情,道:“你说的有理。我便去问问馥儿,看她自己想学些什么罢。”
于是又说起了春日宴“派发”如意的风云,说起了舒德音闹出的一阵又一阵的幺蛾子??
“她便是个自私的女子,哪里想到自己没有守规矩,其实是给一家的人招议论呢?只是现在她婆婆也没在府里,侯爷是个对她偏私的。我那大嫂,呵,从前到时也有看不惯她的地儿。如今出了许寻峪那事儿??”
其实三夫人在宴上听了许寻峪的遭遇,她第一反应便是“舒德音如何竟这般邪门”:不然怎么竟叫她碰上了?
她光是看着大房几个人的神情,便知道他们个个都记得因许寻峪之事欠了舒德音人情。
还有那许璐,从前对舒德音最看不过眼的,如今竟是亲亲热热的姐妹情深,可不是舒德音邪门呢?
忠勤伯夫人也这么想的:“现下你府里这个情形,竟是大房和二房能抱成一团了。女婿又久不在京中,我儿孤立无援的,可如何是好呢!”
说得好似大房、二房无事便要来害三房一般。
三夫人安慰她娘,笑道:“娘却是多虑了。我一向与世无争的,便是他们抱起团来,也不会冲着我来。再说侯爷如今守在京中,正希望一家和睦的时候,我也同他们抱起团来,侯爷才会欣慰的。”
等安馥儿从教习妈妈那里脱身,姑侄叙话,安馥儿又告了许璐一状,只说她生辰时许璐如何来闹场。
三夫人只问她:“许瑷可来贺了你的生辰?”
安馥儿撇撇嘴:“那个闷嘴葫芦来做什么?我看了也要难受的。我便没有给她们下帖子。”
三夫人便捏捏她的脸,嗔道:“你祖母和娘也不说你?”
安馥儿只笑笑不说话。她自从得了如意,家里上下都多捧着她十分,自然是由着她的性子来的。她不愿意去请了许家的亲戚到家里来吃宴,可不是只能叹着气罢了?
三夫人其实有些不高兴,虽然说叫怠慢了的,没一个是她在意的,但撇了她婆家人,未尝不是打她的脸。
再说了,若是许璐也这般对着世子夫人告状,那是世子夫人听说安家饮宴单撇了许家出去,便要如何想呢?
她觉得,怕是馥儿得了如意后,娘和大嫂的骨头都轻了。
“馥儿,姑姑说一句话,你若是不喜,便尽管怪责姑姑。只是便再不喜,你也想想有无道理,好么?”
安馥儿就正色看了三夫人:“姑姑您说。”
“陛下选秀,不光看人品样貌,也看家世背景。光是瞧着那几柄如意都送给了哪几家,想必你也能看出来这个道理。”
若是看不出来,也只能说朽木不可雕,只怕也不适合送到宫里去。
安馥儿知道,只是她其实不太爱听这个:谁愿意自己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,原因却只是擅长投胎?她总愿意相信,自己的品貌才干在其中起了大半的作用。
“你的家世背景,不光只是咱们伯府,”其实伯府究竟有几分成色,三夫人也大致知道的,“还有咱们那些姻亲故旧,比如你外家,比如定远侯府。
“因此,凡能拉拢利用的,便不能轻易得罪了。你好生想想,定远侯有几家因亲呢?许家和徐家都不曾去应选,周家和王家是够不上的,那若是你进了宫,那几家岂不是拐着弯的,也能做了你的人脉呢?”
安馥儿咬了唇,已是认真去思想三夫人的话了。
“??且舒皇后的亲侄女是许家的儿媳妇,比起那三家的姑娘,最应当同你亲近的。你若得了她的情意,岂不是能叫舒皇后对你青眼相待呢??”
舒德音倒不知道,就连三夫人都打量着她同舒皇后的关系,想要安馥儿来蹭个好感度的。
她此时正促狭地看了清河:因着清河失眠了一夜,今早起来眼睛下头青黑一片。不得已,用了厚厚的粉去遮住了。白生生的不同往日,可不是叫人看出了端倪。
清河叫她看得不自在,放下了茶盘就要走:“奴婢去瞧瞧世子夫人送来的礼??”
舒德音忙叫着“好姐姐”,求着她留下了:“可去见了铁七师傅?”
清河咬了唇,低头不说话。
舒德音觉得这就有些不对了,好似不应当是这个神情啊:“铁七师傅说什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