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乔碧华呢,她作为始作俑者,已成了京城新一任的蛇蝎女子代表——在京城是别想寻摸到好亲事了,只能送到北地的外祖家,在当地找个好男儿嫁了吧。
舒德音觉得京城外的好男儿实在有些吃亏:便因着消息闭塞,有多少在京城混不下去的女子,只能在他们中间落脚呢?
也只盼着这些女子能吃了教训后,都好生改过了,或许就能不祸害了那些好男儿吧。
舒德音想得天真,其实她也知道,真的能改过的又有几个呢?
“我会改过的,我真心会改过的!”
嗯,说话的人,正是天真的舒德音小朋友。
没错,她和许瑷、徐掌珠三个人,是躲在翠湖假山背后,将京城近日的八卦说得风生水起的。意犹未尽地转出来,又一次对上了宋老先生和牧弘谴责、失望的目光。
如今舒德音认错已经顺风顺水了,正因为如此,先生们并不太买账。
宋老先生还说她:“从前你自己也说,以后定会改了的。明知故犯、累教不改,你们??”
你们还连地方都不换,明目张胆地只找准这一个地方犯案,这分明就是挑衅我们吧?
三个女孩子也没想到就这么寸啊!她们只是在翠湖边散步,一时说得兴起。要补的八卦实在太多,许瑷的脚也走累了,这不就找个地儿歇歇脚吗?
徐掌珠也觉得,不能让舒德音一个人承受先生的谴责啊,她勇敢地站出来。
“先生,这次我们一定改的!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胡乱议论旁人是非了!”
宋老先生点点头:徐掌珠这个态度才算诚恳嘛!
心里满意了几分,宋老先生又教导了她们一番“累教不改对人品德行带来的无数种恶劣影响”,连牧弘都听得精神昏迷了,宋老先生才挥挥手。
“去吧,下回再不许如此了!”
徐掌珠拼命点头:“学生知道了!再也不会到这地方来胡说的!”
宋老先生想了一路都没想出来,这句话到底是哪里让他觉得隐隐不太对头。
先生们一走,舒德音都要笑疯了,指着徐掌珠:“你可万莫说都是和我学的!”
徐掌珠摊了摊手:“可不是同你学的么!”
舒德音目瞪口呆,颇有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的怅然。
许瑷捂着嘴,也笑:“下回就指望掌珠妹妹为我们寻一个说长道短的好地方了。”
舒德音点了点她:“这可不是‘说长道短’,咱们就是关心一下敌人和朋友的生活。”
这晚睡到半夜,舒德音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拍门。今夜是清宴守夜,赶紧起身去了,阿英就守着舒德音提高了警戒。
舒德音迷迷瞪瞪坐起来,清宴走过来撩起了帐幔:“是二门传信进来,说二太太急病,三少爷和大小姐约莫这便要去的。”
舒德音努力把脑袋厘清:“我也去罢。”
清宴快手快脚地给舒德音穿衣裳,阿英去同清河和阿停说了要出门的事情,大家这便点了灯准备起来。
孙妈妈边进来边抬手挽着头发,一绕一拧的,便成了个丝毫不乱的发髻,舒德音眯着眼看着了,真是叹为观止。
孙妈妈也对舒德音的决定很支持:“便是要这般,咱们大节上总不能出错的。”
若是二太太今晚便没了,舒德音却不在床榻前送终,说出去实在不好听的。
舒德音不由汗颜:“妈妈这么说着,我这一趟好似不怀好意。”
孙妈妈默了默:唉,大家都没盼着点二太太好,这不,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二太太驾鹤归西的路线。
舒德音这边收拾起来也快,阿英和阿停两个负责推轮椅,风驰电掣就到了二门:以后旁人在二太太的丧礼上说起来这段,也只会夸少奶奶孝顺的,嘻嘻。
许厚璞姐弟看到舒德音来,也是有些感慨:他们本以为舒德音再不会去的。
来送信的是看守二太太的护卫,若不是如此,也传不进消息来:宵禁期间,本就是禁止出入城门的。
赶去时向定远侯借了腰牌,也不好搞了大阵仗,三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。
许厚璞和许玥都是惴惴难安,舒德音总觉得什么都不好说,安静地在一旁待着:若不是她,二太太且不会被送到庄子里受罪呢!平日里无事还好,若真的这般没了,他们难道不会恨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