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德音也觉得奇怪,好像突然间身边都是些嫁娶的事情:许家三个姐妹要寻郎君,许厚璋要寻妻子,许厚珏和许厚琦兄弟也耽误不得了。
她不由又想起了赵雁:也不知道她家里长辈逼婚的事情又如何了;还有赵雁的身体,虽然捎信说大好了,到底怎么样,总叫人放心不下。
孙妈妈都不由取笑她:“少奶奶果然是成人了,如今操心的事情,便是大家夫人们都没有您多。”
好嘛,这又给舒德音提了个醒:她在这些事情上花费的心思和工夫,会不会太多了?不如念书,谈情说爱不如念书。
一来二去的,就把问许厚璞带不带丫头去西北的事情抛到脑后,顺带的,也忘了去想那个诡异的荷包了。
那天徐掌珠还问她:“你这两日竟勤学得令人害怕,可是古先生或哪位先生又勉励你了?”
舒德音摇头:“为自己读书,那才真的激情四射。”
见了许韧,却要把激情四射的状态收一收,尽量提醒自己要注意分寸.
“许先生。”
许韧如今真是一看舒德音的脸,差不多就知道她是不是又要闹幺蛾子:“你这是?”
舒德音隔了他能有一丈远,认认真真向他请教学术问题.
“许先生,昔日太祖起事益州??”
许韧被她的严肃感染着,一本正经答了她的问题。
看她竟然躬身谢过了,一时有些不习惯:“我可是哪里得罪了你?”
好吧,舒德音擦了一把冷汗:自从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恭敬狠狠伤了宋老先生一把,如今她的恭敬,竟然已经是对谁不满的信号了!
舒德音欲哭无泪:学生我本是个知礼守礼的恭敬人啊!
她只好对许韧道:“许先生,我这些时日反省了一番。好似我仗着年纪小,对您很是不够恭敬,其实于礼不合。且您是年轻男子,我是年轻妇人,若不能注意分寸,恐怕影响您的名声。”
许韧颇有些哑口无言的意思:难道他一个先生,要大喇喇说一句无妨的,防人之口甚于防川!清者自清,我们不要被世俗的眼光左右!且继续我们超凡脱俗的师生情谊吧!
一直当她是个孩子是一回事,如今人家自己都要避嫌了,他当然要替学生着想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舒德音其实还真是个孩子,这事换做舒灼华吧,真心可以做得毫不动声色。潜移默化之间,距离就划出来了,来往的尺度和模式就固定了——铁七如今得到的,不就是这样春风化雨的待遇么。
但舒德音她不啊,她自己意识到和先生的来往或许有些不妥,也试验过单方面拉开距离真的很生硬。
因此,许韧自己都问起了,她当然要老老实实说啊。都是讲道理的人,你也懂得的吧?那我们共同来拉开距离吧!
这要换一个敏感迂腐的夫子,说不得就要疑心是舒德音在暗示,说自己对学生有不轨之心。很大概率还会觉得受到了侮辱,千方百计要自证清白都有可能的。
许韧却好好地答应了下来,自己也反省了一番:做女院的先生,大不易啊。
还是徐掌珠提起来,舒德音才发现这些时日并没有在书院看到郑莹莹。
“白马郑家派了个厉害的姑奶奶来,说是教导家里的女孩子的。”
但徐掌珠想着,说不定就是郑莹莹和郑光爱一家有了嫌隙,姑奶奶来其实是为了在中间调和或监视,不叫一家子真的在内里杀起来。
这百年大族,如今日落西山了,竟是这步田地,说起来也是令人唏嘘。
一时还有别的八卦:
那动手害得白马发疯的邱莲儿,被退回家里后,家里的长辈就到乔家讨说法。
乔家当然不认,邱莲儿只要死要活,若非乔碧华蛊惑,她如何会糊涂到那步田地?如今已是毁了一生,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出来么?
乔家就怂了,乔大人为着这事,本就在工部没了脸面。要是再闹下去,岂不是要连差事都丢了?
索性压着家里的夫人,硬是给邱莲儿和乔碧涛定了亲事,这才几个月下来,已经火速地过了六礼,只怕成亲也不远了。
“乔家虽然不无辜,可乔家人看来,邱莲儿本就身份低了。如今又坏了名声。被迫娶进去,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磋磨呢!”
连徐掌珠这样不拘小节的英女子都看得清楚明白的事情,邱莲儿和她家的长辈镇日在后宅小道里打滚,难道全想不到这些?
不过是执念蒙了眼睛,小的只想无论如何嫁了心上人,老的怕只想攀上个好亲家。其它的,便留待以后闹腾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