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许韧又指挥着舒德音找出了一本本书,从“男女同姓,其生不蕃”;讲到了“同姓不婚,惧不殖也”;连少数民族传说里盘古和女娲的兄妹关系都考证了一番。
舒德音委实有些精神昏迷,实在很想知道许韧到底是如何看待“同姓不婚”这个习俗和律法的。
许韧当然有他的看法,但他的看法实在过于惊世骇俗,即便热衷于震荡学生三观如他,也觉得需要适当保留一些意见。
好嘛,舒德音听了半天,越听越是沮丧:无论怎么说起来,许玥都似乎和许韧没有可能的!造化弄人,实在造化弄人!
许韧只觉得舒德音的眼神真是叫人看了心里发慌,颇有些要将自己称斤论两卖了的意思。
平宁侯府里,徐掌珠的那几个庶出的姐妹,本来还在为了许厚璋而忐忑不安。转眼间,安世子夫妇和许家的世子夫人,都再没有心思理会许厚璋的姻缘了:如今还是赶紧把家里的嫡女们都定出去罢!
原来平宁候夫人是想将徐掌珠定给许厚琦的,当时只想着若是平宁候被洪元帝推着同定远侯打擂台,唯恐许绍谦的世子地位不保,总要给那一房的人多留条后路;
后来金世子夫人打了将庶女给许厚璋做续弦的主意,平宁候夫人就将徐掌珠这一茬放下了:总不能一家的女儿都放到许家去,又不是寻摸不到好姻缘了。
如今再给徐掌珠找郎君,其实多少犯难呢:徐掌珠有赤子心肠,若是去了那复杂的人家,只怕不会好过。但满京城看下来,哪有什么简单的人家?
一来二去的,平宁候夫人看中了谁呢?徐掌珠也认识,还很熟悉:许韧许先生!
金世子夫人先还不解,可越想越觉得这个人选竟是妙极:许韧家世清白,家中人员简单;虽有一串的姐姐,但都是有名的拎得清,并不会干涉弟弟的家务事;许韧也没有出仕的意思,只在书院里做着先生,性情虽然高冷了些,但定不会有那许多花花肠子。
而且,许韧看似只是书香门第出身,但他的嫡亲姑母是老燕王妃,同燕王府的一干子孙来往甚密,竟是占了个“进可攻退可守”的绝佳情势。
金世子夫人已然满意了十分,那边平宁候世子夫人打算着找人去探口风,这头金世子夫人也旁敲侧击。
“教你史学的许先生,这个人如何呢?”
徐掌珠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姻缘差不多快要和许韧牵到一起了,叹气摇头:“祸水!”
金世子夫人简直噎住了,莫不是这个许韧在书院并不规矩,竟祸害了女学生?
徐掌珠就将女学生们如何爱慕许韧的事情说了,自然隐姓埋名地不说什么秦玉儿,只是学生甲、学生乙。
“那许先生呢?可有不规矩的地方?”
徐掌珠皱眉想着,觉得许先生也就是在舒德音和她面前不太正形,其余时候,装相十分自然,并不曾给人什么遐想的空间。
金世子夫人放了一半的心,另外一半,已然脑补起来:“如何对你有些不同呢?”
因着舒德音已是妇人了,并没有被她算在内。
徐掌珠还说呢:“倒不是对我。德音最是个有见解的,不时能同先生议论一二,我跟着在先生面前儿放肆了些。先生其实和气,从来没有真的高高在上摆架子,看学生淘气些,也不过心的。”
金世子夫人慈母笑看着徐掌珠:这孩子对许韧的观感着实不差的。
于是又多了十二分的满意,竟是要催着平宁候想法子和许山长家里递话了。
平宁候夫人左思右想的,先给老燕王妃递了帖子,要去拜访。
她也是个年高德劭的诰命,因着都是智慧人,一直在老燕王妃面前也有体面的。因此老燕王妃接了帖子请她去不说,还叮嘱了要带着孩子们一块儿热闹去。
好嘛,徐掌珠懵懵懂懂跟着祖母去了,才下了马车,眼前一亮:迎面来的,不正是定远侯家的车马?
果然,世子夫人带着一群孩子鱼贯而出,从许玥到许璐再到许瑷,个个能将骄阳都衬得失色的。
徐掌珠雀跃着上前见礼了,还往马车上瞅呢:“德音呢?还没好么?”
原来舒德音正是来了葵水在床上翻来覆去流泪的时候,如何还能出来交际呢?连学里都是请了几日的假没去的。许瑷本要陪着她的,但实在也并不能分担,被舒德音赶着出来了。
徐掌珠啧了声:“个小孩儿,怎么就受这许多罪。”
老燕王妃问起的时候,世子夫人隐晦提了半句,她也是唏嘘:“这孩子真是不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