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父,”她将这一声祖父叫得无比诚心,“若我不是您的孙媳,您还会喜爱我么?”
这倒让定远侯愣住了:“你便是老夫的孙媳。”
舒德音咬了咬唇,讪笑:“是哦!”
定远侯眼睛闪了闪,她一走,就唤了铁三出来:“三少爷去西北的事如何了?”
“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。三少爷吩咐了庄子上的人,叫给二太太也收拾出来,想带着二太太一起去西北。”
“如今玥儿的婚事也定了,他没什么好挂心的,尽快去了安心。”
铁三犹豫了一瞬,不知道为何定远侯竟是要催着三少爷走。
“他是个心软的孩子,回头玥儿或是他娘再黏黏糊糊的,他一身的骨头怕是又要软了。如今拖延行程,不过是心中不定,还不敢真的迈出成人的一步罢了。”
所以做祖父的就要替他狠下心来,推他一把。
想起舒德音那句话,到底心里有些异样。那孩子虽然思想跳脱,但从来不是个无的放矢的。
“再去查一查,看他们小夫妻间可是有什么事。”
铁三左想右想,最好的方法也就是去问舒德音身边的丫头。
所以铁七第二天大清早地,就将清河堵在了校场外头。
“三少奶奶最近如何了?”
清河冷不丁被心上人堵住了,还以为他终于发现了心中真爱的是她,这是要来表白呢,哪知道他一开口就是问三少奶奶!
清河也顾不得心凉了,只替舒德音伤心去了:“不好!少奶奶很不好。”
“发生了何事?我怎没有听说?”
呵呵,叫你都听说了那还了得!
清河拔腿就要走,又被铁七扯回去:“把话说清楚啊。”
“少奶奶不让说!”
铁三能这么去回定远侯吗?此路不通,他只能再从许厚璞身边下手。
好嘛,这许厚璞还真的不太对劲,精神恍惚的,跟个行尸走肉也差不离了。他身边的随从丫头也是日常猜谜:少爷这是怎么了?
连许厚琦都着急啊,怎么半年节灯会走水后,许厚璞就丢了魂?
铁三就拎着一坛酒,拎着铁七去找许厚璞了。
“我们在西北时日久,正好同三少爷说说里头的事情。”
许厚璞从前就最崇拜铁字辈的暗卫,觉得他们就是一群无所不能的高人。当下就吩咐整了一桌好酒席,连许厚琦和许厚珏都一并拉过来陪客。
铁字辈的暗卫为侯府做的贡献,确实值得这群享祖辈恩荫的少爷,诚心诚意地招待着。
铁三倒没有诓他,将西北军中的一些忌讳说了个遍,他们常年在暗处行动,见到的龃龉比寻常人只多不少的。
“如今平宁候入主西北,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来。只是军中看似上下一心,便是因着侯爷镇着。如今侯爷走了,只怕也有些人寻思要将三爷掀下来,到时您就是最好的突破口。”
许厚璞听定远侯说的都是大局,这些小道上的工夫,定远侯觉得说也未必能说得明,只能他自己去摸爬滚打了。
“原来西北也并不比京中人事简单。”
连铁七这样不善人事的都嗤笑出声:“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。我当年若不是巴着铁三,现下也是白骨森森了。”
铁三笑看他一眼:“能找到合适的大腿抱紧,也是难得的本事。”
许厚珏就拍着许厚璞的肩膀,千叮万嘱:“你没事就跟着我爹吧!可别叫人啃得骨头也不剩。”
许厚琦不同意:“三哥去西北,为的便是顶天立地。镇日跟着三叔,那还能有什么长进?三哥,你听我的,不要怕!你是许家的子孙,还怕了那些宵小手段?一个字,就是干!”
铁三拈着酒杯示意许厚璞碰一个:“也无需草木皆兵的。三少爷只多留些心便好了。须知有些人看似直爽,其实作伪。”
许厚璞对这点没有太多体会,但他从二太太和胞姐身上,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人心难测。
于是铁七和铁三你一言我一语的,谈笑间,将三位少爷都灌醉了。
铁三趁着许厚璞还没彻底倒下,拉着他问:“三少爷可是舍不得京中人物?”
铁三这句问话,却正是许韧问过的。
他本要慢慢引入话题,循序渐进套出来许厚璞的话,谁知许厚璞一听就警觉了。
“什么人物?没??没有人物!谁都没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