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出来的消息说,定远侯当时就暴起伤人,和阿布离斗得眼睛都红了,还是姚羡农和阿布满双双下场,才分开了两人。
定远侯虎口淌血,瞪向阿布离的眼神杀气密布:“你可敢与老夫生死决斗?”
洪元帝一听就不妥,在御座上喝止了:“爱卿!”
定远侯转身直直下跪:“竖子无礼,来我朝和谈本为两国和平计,然阿布离以臣子相挑衅,以臣孙女相侮辱。若臣忍气吞声,岂不是涨了西岐志气?”
说着起身同阿布满及其他使臣一揖:“老夫同阿布离之间,其实并无私怨。老夫之子绍诚,死国而已,英雄所为,老夫幸之荣之。然而阿布离所为,实不堪为一国来使。”
洪元帝和阿布满都叫他将住了,阿布离本就是个张狂傲慢之人,当下昂首道:“定远侯年老体衰,方才我已领教得够了。真要决斗,你并非我对手。何不……”
定远侯已飞扑上前,佩刀当地出鞘,架上了阿布离的脖子:“竖子死矣。”
定远侯是超品大员,上朝进殿有恩准可以佩刀剑的。因此他要动了真刀真枪,阿布离当真有可能血溅当场。
阿布满只气得浑身发抖,看向洪元帝:“贵国便是如此给西岐来使下马威的?”全不管先挑衅的是他嚣张的弟弟。
刘乘歆跳出来怒斥定远侯:“定远侯,两国和谈,此乃关系千秋万代的大事!你竟为了一己私怨,要置大局不顾,将两国百姓拖入无端纷争么?你居心何在?”
定远侯冷笑一声:“刘大人虽面黑心丑,好歹耳聪目明。竟看不到我大晋超品大员,受西岐竖子侮辱?竟看不到西岐半年前大败,死伤无数,今番来朝,不过求我大晋抬一抬手?”
阿布满纵然是真心来求一个和平的,听了定远侯这样的话,也满面冰霜:“两国和谈,本无高低之分。定远侯所言,难道竟是我西岐来摇尾乞怜?”
定远侯刷地收了刀:“西岐犯我边境,叫我西北军打得毫无招架之力。贵国王子阿谷穷至今还在吃着我大晋的俘虏餐……”
西岐使臣面色都复杂起来:他们此来的任务之一,便是把阿谷穷要回去。阿谷穷虽然是如今西岐王的眼中钉肉中刺,但无论如何,不能让他作为俘虏死在大晋。
阿布离还要发作,被阿布满一个眼神定在原地。
阿布满上前朝洪元帝躬身道:“方才之事,是舍弟莽撞。在下必定会令他给定远侯一个交代。”
小不忍则乱大谋,阿布满懂。
这事当晚就传遍了京城,舒德音隐隐有些奇怪:按说定远侯并不是这样易怒的人,如何就在两国和谈的重要时刻,跳出来做这等事?要知道,一旦西岐使团有个风吹草动,到时定远侯有这一桩,最容易被千夫所指。
但转念一想,许绍诚一向是定远侯的逆鳞,阿布离又是许绍诚之死的元凶,如此侮辱挑衅,定远侯若还能按兵不动,也不是那个有铮铮铁骨的老将了。
她左思右想,到底还是叹口气,原谅了定远侯在和离之事上的雷霆手段。才练了功夫睡下了,院子里又响起了敲门声。
她这边慢慢起身穿衣,清河赶着进来通报:“大小姐来了。”
舒德音的动作顿了顿,下意识捋了一把头发:“请大姐姐进来罢。”
许玥进来了,张惶的脸毫无血色。
她看着床上安坐的舒德音,好似才意识到自己深夜拜访,实在冒昧了。
“德音,我……”两道晶莹的泪滑落,“我不愿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