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德音自己经历过最恐怖的人间炼狱,因此每每见了女子惊惧不安,她都要忍不住给人做个依靠。
只是此时,看着许玥这般的形状,想着从前那个冷美人,她心中还是有许多嗟叹。
“大姐姐怕什么呢?”
是啊,怕什么呢?许玥眼看着二太太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发配到庄子里,从此骨肉远离;又看着亲弟弟悄无声息地被发配到西北,从此归期难知;她看着自己被二太太胁迫着要去争宫里的位置,又被帝后吓住了求祖父寻一个郎君,不过随波逐流,其实半点不由人。
她爱而不得,可命运没有一刻给过她喘息,她除了认命应了易云的亲事,还有别的选择吗?可如今,可如今,西岐的豺狼虎豹,却要以娶她侮辱祖父,侮辱大晋……
三夫人抱着她狠狠哭了一遭,只怕最终两国为了和平计,竟是应了这要命的求亲……
许玥当时如堕冰窖:怎么不可能呢?她父亲难道不是为了大局,才死于西岐的么?
她无法可想,可她知道,舒德音智计百出,一定有办法的,一定能帮她……
舒德音看着眼前的惊弓之鸟,苦笑一声:“大姐姐,你实在……要多信祖父几分。”
许玥有些羞惭地看着她:“可是祖父……”
祖父所虑之事,实在千丝万缕,桩桩件件都比她重要。便是许厚璞,那是二房唯一的男丁啊,定远侯不满他要和离,也只是粗暴地叫人把他丢去西北罢了。
舒德音听了,心也是冷了冷。
“大姐姐到了今日还以为,祖父将三哥丢到西北去,只是为了不叫他同我和离么?
“我从前也是这般想的。可今日听说了这使团里有阿布离,便可以知道祖父的苦心了。”
若只是不叫他们和离,定远侯有的是方法阻止。如何就选了最容易和许厚璞离心的一种呢?
如今舒德音明白了,真正要分开的,却是许厚璞和阿布离啊!
且说定远侯那头,听了回报说许玥夜访舒德音,也是叹息。
“我如何能不将舒德音绑在许家呢?”
第二日,世子夫人就得了定远侯的吩咐:尽快给许玥和易云过六礼将亲事铁板钉钉。
世子夫人还犹豫了一下,同许绍谦商议道:“是不是再拖一拖?哪怕为了面子上好看……”总要等洪元帝对阿布离求亲一事发个准话吧?
许绍谦袖子一甩:“拖什么?我许家好好的姑娘,难道真是西岐狗随意挑选的对象?我家的女儿要嫁谁便嫁谁,何必看旁人脸色?”
世子夫人简直惊呆了:许绍谦何时这么霸气了?
许绍谦放完话蹬蹬蹬往外走,没走出几步又返了回来:“璐儿的婚事赶紧定下来!别磨磨蹭蹭的又出了变故!”
得,帅不过三秒,临走了又怂了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