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台上的说书先生也不认识这一家子人啊!丝毫感受不到危险的逼近。
他还在绘声绘色说着:“……那元帅寻思着,自家给朝廷做了这许多贡献,便是做出些国法难容之事,也自能拿功劳抵了。一时间,仇恨蒙蔽了双眼,桌子一拍,就叫来了心腹的死士。对那死士说道,老夫豢养你数十载,养兵千日用兵一时,你证明自己能为和忠诚的时候到了……”
许绍诤不由嗤笑出声:这是什么狗血的对话?
“……等到官差赶来时,那死士早已逃离了现场。去了哪里呢?却是那元帅的一方别院。早就说好了的,办好了刺杀的差事,那元帅就将死士的身契还他,从此天高海阔,任君遨游。他哪里知道,踏入别院的那一刻起,他的姓名,也在阎王的生死簿上画了把叉……”
这说的就是元帅杀人灭口,整了个死无对证,以此洗清了罪名。
话本先生讲完了,可吃瓜群众们才正要开始发挥。
“这么说来,定远侯还真是个血性汉子,杀子之仇岂能不报呢?”
“屁的杀子之仇!他守的是西北,打的是西岐人。都是国仇!许绍诚技不如人,死在敌将手上。真要说什么血性,定远侯怎么不亲自动手呢?坐在幕后还死不认账的,算什么好汉!”
“守西北是为了一方安宁,杀了个西岐使臣,还有屁的安宁。趁早打起来算了!”
“我有个想法,不一定对啊。你们说定远侯这么干,不会就是为了破坏和谈吧?他们家就是靠打仗发家的,要真两国和平、没仗可打了,这许家,不就没用了吗?”
……
这些人说得口沫横飞的,许家人个个山雨欲来的神情,认出他们的人只悄悄隐在人群里,不叫他们认出来罢了。去提醒一声大放厥词的人?不好意思,你们说得越多越好啊!
许绍谦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爆裂开来,不嘶喊出来,不足以表达愤怒的万一。
许绍诤一把拉住大哥,在拥挤的人群里,和侄子们一一对视。
“你们记得这种感觉,记得这些声音,记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!以后你们得意的时候,拿出来想一想,提醒自己不要跌倒;以后你们落魄的时候,拿出来想一想,告诉自己,你越落魄,就有人越欢喜。”
三个儿郎就站着不动了,只拿眼睛去看,耳朵去听。从前西北事件里没有彻底领悟的人情冷暖、世情如霜,这一刻如倾盆大雨,向他们兜头浇来。
做完了家庭教育,许绍诤终于可以心无旁骛搞事情了。
她锐利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,找了个说得最起劲的。
她挤了过去,笑眯眯看着对方:“你也觉得定远侯嚣张跋扈?”
那人理所当然点头,下个瞬间鼻子一痛,鼻梁骨断了。
他本能捂住鼻子,鼻血从指缝间奔涌而出。人群里阵阵惊呼,男子和许绍诤水泄不通的周围,一瞬间硬是空出了一小片地方。
“你说定远侯尸位素餐,其实德不配位?”
这回他没有点头,可许绍诤的拳头还是挟带着雷霆重重落到他脸上。
“你说许绍诚不顾大局,死有余辜?”
男人已经听不清她在问什么了,脸颊迅速肿成了馒头,满脸的血看着吓人。
但这个惨状,也不能阻止许绍诤继续揍得他满脸开花啊!
周围的人只以为她疯了,有那见不得女人嚣张的要来拉她,许家的四个男丁齐刷刷围上来,做了许绍诤的护法。
认识他们的人满脸黑线:怎么许家老是女人出面搞事情,男人也就是抬轿子递梯子帮把手?这分工,不太科学啊!
许家的男人们:让出舞台,叫女子尽情展现她们的才能,方是男子的胸襟和气概!
许绍诤:一边儿去!舞台什么的自己能搭,用不着你让!
贾老板挺着弥勒佛般的肚子“滚”下来时,至少那个承受了许绍诤怒火的男子,这辈子都难以面如冠玉了。
贾老板哪里认识眼前的几尊大佛啊,只陪着笑脸:“几位贵人,这是怎么了?有什么话……”
“你是这里的老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