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韧眉头拧成疙瘩：“你说的是什么？我一句都听不清楚。”

舒德音震惊地看了许韧一眼，转瞬间又变成了同情：“先生听不清吗？我讲得很清楚啊！先生，您的耳朵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？”

许韧：……

包过：大仇得报！哼，但还是要继续讨厌舒德音！

洪沛勤一出，其实所有儿郎都成了浮云。许韧往里深想，当真觉得洪师兄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
他回了云集，先去洪沛勤常读书的凉亭里去，洪沛勤正在那里闭目拟策论的题目，见了许韧，忙起身道：“怎的还坐了轮椅，却是要好生活动活动，才能好得快些。”

包过在身后嘟哝着：“懒呗！”

被许韧轻飘飘瞥了一眼，赶紧把嘴闭得跟蚌壳似的。

洪沛勤和许韧相交多年，多少也知道他的性子，有些无奈摇头道：“我近日起得早，都要来书院散步晨读的。不若我来叫你，一路走走，聊聊经义？”

许韧不情不愿地，可看了洪沛勤一脸认真的，到底是应了。

“学兄，你可想过找什么样的妻子？”

洪沛勤摇摇头：“不立业何以成家？我的境况你是清楚的，一穷二白的。无论娶了谁，都是耽搁了人家陪我一道吃苦。我还是不要祸害了人为好。”

这倒是个问题，洪沛勤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，要他依靠着妻子的嫁妆、依附岳家过活，他再如何都不会愿意的。

许韧思忖着慢慢道：“我听父亲说，你的水平，已经足够在春闱一鸣惊人了。从前压着你不叫下场，不过是稳妥起见，想叫你挣个好名次。下一科春闱便是后年，若是现在订门亲事，高中以后迎娶了女子进门，岂不是双喜临门？”

洪沛勤骇然道：“听学弟的意思，竟是要给我保媒么？”

他也是带了几分玩笑，许韧已郑重点头道：“正是。”

洪沛勤哑然了半响，这才苦笑道：“下科春闱我确实要下场。然而科场之事，并不是那般简单的。任何一点意外，都可能名落孙山。我虽是个自私的人，但也不想拖累了女子，叫人陪我永无止境地等一个天命。”

舒德音把这些话说给许璐听时，她沉默了半天，跳了起来。

“原是个懦夫罢了，是我看错了人！”

气恼中说出这句，她又沉默了，呆呆站着不动，也不说话。

舒德音和许瑷担忧地交换了一个视线，还没想出什么安慰的话来，许璐指着许瑷道：“换了你，你会如何？”

许瑷一愣：“啊？”换了我是谁？

许璐懊恼地又坐下了，把桌上的杯杯盏盏碰得哗啦作响。

三个人是在望江楼里坐着，正是暑气大盛的时候，寻了个近水的雅间，里头摆了大块的冰斧，倒有几分强造的清凉。

许璐摆弄了半盏茶功夫，咬唇道：“话本子里说男女有情，便是刀山火海都敢去闯，便是山无棱天地合，都不会分开。你们说，那些是不是都是假的？”

那两个人真被问住了，她们也不知道呀！

而且，舒德音弱弱地开口了：“二姐姐，那个洪师伯他现在也不认识你呀……”

所以还没有情呢！这就讲山无棱天地合的，也不合适啊！

许璐打了个磕巴，是哦！转念一想，又没好气地看舒德音：“好好的一个少年公子，叫什么师伯！把人都叫老了！”

舒德音：……好吧，她就是下意识地按着许韧的辈分来排了，先生的学兄是要叫师伯的呀！

许璐被她这么一说，也算打开了思路。她腾地站起来，摩拳擦掌的，冷笑连连。

“还不认识我是吧？哼哼，很好解决的嘛！”

舒德音吓尿了好吗：“二姐姐，你……你想干什么？我有点怕啊！”

许璐只留给她阵阵阴笑，舒德音和许瑷交换了一个“要完”的眼神，只觉得世子夫人怕是要找她们两个麻烦了。

“二姐姐呀，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呀。你要实在想……那我们陪你呀！”监督你不要胡作非为吓坏了人纯情公子呀！

许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，眼神里都是失望：“你们以为我要做什么？难道我会拿着许家的名声会乱来吗？你们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