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生是舒小姐的先生,那日是听说了舒小姐请假,偏有要事询问,这才碰巧赶上了。”
一个小白脸而已,阿布满也没有过多理会,他看着舒德音,笑道:“这一刀,我在回西岐之前,是难以好起来去寻小姐了。”
舒德音嘟囔了一声:“不来才好呢!”
“这一局,却是我输了。舒小姐,从来没有人这样待我,还能全身而退的。你记得,等你长大时,我再来找你。那时你便知道,此时的你有多么天真,多么傻了。”
他轻轻一笑,对着舒德音蓦然锐利起来的眼神,道:“我这趟回去,便会遣散了妻妾,舒小姐,到时你来,便是我阿布满唯一的妻。”
许韧手指在袍袖里微微动了一动,到底维持住了不动如山的表情。
舒德音是真的好奇,这个阿布满是什么受虐狂吗?怎么被捅了一刀,他反而要凑上来,连散尽妻妾的话都说出来了?真是叫她…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“将军,可是,几年后,你也不会年轻几岁呀!”
我就是嫌你老,你明不明白呀!
阿布满咳了一声,把一口老血咽了下去,实在觉得年龄不是问题,不过是舒德音还不懂事罢了。
“你长大就懂了。”
舒德音一脸懵地看向李大有和少卿,那两个都觉得这种话题,呵呵,他们还是装死比较好。
舒德音只得去看许韧:“先生,为什么我长大几岁,就会觉得老男人更好呢?”没道理啊!
许韧:“……”
舒德音是真的对人心产生了太多的疑问:你说人性吧,她多少有一丁点研究。可是怎么一涉及到男女感情,就那般的不按理出牌呢?阿布满没有恨她,没有要报复回来,没有觉得这是个毒妇要避如蛇蝎,反而,真动了两分真心?
“……说不通啊,先生!这要是有个人这么恨我,时时刻刻就想捅我一刀,我一定吓死了!再也不敢靠近他身边才是。或者就先下手为强,叫他再也没有能力害我……”
说着说着,她又赧然起来,小眼神在许韧身上瞟了瞟,又一跳一跳游走开了。
“听我说害这个害那个的,先生一定觉得我很可怕吧?”
许韧一直微微笑着,听她絮叨了这半天,给她倒了杯茶推过去:“喝吧。”
舒德音还真有点渴,乖乖把茶喝了,还在追问过不休:“先生,你还没答呢?你不觉得我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吗?你……”
“我很高兴,”许韧突然道,“我不喜欢人说女子本弱这句话。为何女子就一定要逆来顺受,任人欺凌了,最后躲在男子身后,求一个庇护呢?你有这样的心机手段,去自保,去保人,去……报仇,我敬佩你。”
舒德音怔怔望着许韧的眼睛,她的脸一点点红透了,啊,先生说敬佩她什么的,为什么,为什么这么自豪?
“不要自卑,你很好。”
许韧的这句话,就像一个魔咒一样,整夜都在舒德音耳旁炸响。不要自卑,我很好。不要自卑,我很好。不要……
到最后,许韧也没有给她解答那个问题:阿布满究竟在想什么呢?
许韧作为先生或是朋友,确实无一可指摘之处。他知道之前洪沛勤拒绝了说亲,再来撮合,只怕不太好办。
他左思右想,索性又把小顺王爷拉进来:“是为了你的亲事忙活,总不能我跑断了腿,你倒优哉游哉逍遥得紧。”
人家小顺王爷还有话说呢:“我哪里逍遥了?眼看着要娶媳妇了,这府里的许多家具摆设,总要换新的吧?聘礼什么的,总要一点点置办起来吧?”
许韧简直没眼看:你这媳妇能不能娶上还另说呢!你尽折腾那些了。
于是小顺王爷亲自张罗着,就在望江楼设了个小宴,请洪沛勤吃饭,许韧作陪。
这洪沛勤也没和小顺王爷打过交道呀,实在不知道这一出是为了什么。许韧也只微微笑着,说什么“顺王爷知道师兄有才,一向仰慕得紧,这才叫我居中介绍了。”
洪沛勤就没多问,和小顺王爷当真还极谈得来,无论是天下大势,还是市井民生,他都颇有见地的。
小顺王爷及其满意了,直冲许韧打眼色:这个连襟,挑得好,实在是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