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远侯想了许久,到底是应了。待许玥走了,他又叫了铁七进来。
“你去,把小三受伤的事情告诉德音。”
铁七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了。
如今的清河,面对铁七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、心如止水了。她将铁七请了进去,还笑了一句:“铁师傅如今身负重任,我们等闲再难见到您了。”
还真是,要不是铁七同舒德音关系好,这一遭也不会是他来。
舒德音见到他先是一喜:“铁师傅,今儿必要在这里留饭,我叫人做几个你爱吃的菜,”紧接着,就是眉头一拧,“不对,这是发生什么事了?”
铁七觉得这几年来,三少奶奶……啊,是舒二小姐的脑子越发好使了,衬得他毫无长进的,只能拼命在榆木脑袋一般的新人铁卫面前疯狂刷成就感。
铁七按照定远侯的吩咐,把许厚璞的伤说得十分严重,好似腿会就此废了,以后别说上马杀敌,只怕连路都走不稳。
“……侯爷说不要紧的,叫二小姐不必担心。横竖是死不了的,二爷那头也会照管好三少爷……”
铁七面无表情地把台词背出来,竟看到舒德音脸色煞白,整个人摇摇欲坠的,惊慌失措得手足无措了。
“那……那……”舒德音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指甲陷进了掌心,她感受不到半点痛。
“祖父……”她用力晃了晃脑袋,拼命找回一点思考能力,“祖父怎么说,要把三哥接回来吗?”
铁七这会儿也挺为难,不知道是为了自己难得的演技点赞,还是要为欺骗了舒德音内疚得自扇耳光。
铁七:侯爷误我!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,叫铁三来干不是合适得紧么?
“侯爷说,还是叫三少爷在西北养着,甭管好得怎么样,只要还好好活着,西北总有他的立足之地。”
他说着,对定远侯又是鄙视又是佩服:鄙视他没有下限欺骗善良的少女舒德音;佩服他竟能豁得出去,甘愿自黑成一个冷血冷肺的无情祖父。
别说,舒德音慢慢地,还真能想明白定远侯的思路。
“祖父是不是觉着,三哥若真的……身残之人不得入朝,那回了京城,三哥也没个好前程。不如,不如在西北挣一挣命?”
这你叫铁七说什么呢?他还是第一回感受到没脑子的好处:这要是像舒德音这样有脑子的人物,别人哪怕是套路她,她只要真心相信了,竟然还能替人家把前因后果都脑补完全了!
原来脑子太好使,更容易辛苦一辈子啊!
舒德音慢慢从方才心乱如麻的心境里拔除出来,也噌地站起来,带着铁七等人往库房里去。
“我这里还有几种上好的药材,都是有年头的。给三哥捎了去,能尽力诊治,还是要……试一试的。”
铁七眼尖的发现,舒德音匆匆抬手,在眼角抹过去一点泪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