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瑷今日就负责坐在她的院子里,有小姐妹过来,就陪着说说话。但真真来找她说话的,其实并不多。
她正好可以清清静静的,不用去听那么真假难辨的吹捧和套近乎。
舒德音脸上带着疑问进来时,她扑哧就笑了:“怎么是这个神情?总不会是古先生今日都不放过你,给你捎来了数学难题吧?”
舒德音摇摇头:“方才听人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,总觉得有些异样。”
这样的日子去想这个,也怪没意思的。她振奋起精神,悄悄问许瑷:“今日的心可落到实处了?”
许瑷嗔她一眼,眼波流转间,又是温柔又是娇美,看得舒德音一愣。
“阿稳,我要真是个哥儿该多好啊!”
那我就霸着你不放,再不会叫你嫁给旁人的。
许瑷心好累,也替舒德音未来的丈夫心累:谁要娶了这么个怜香惜玉的种子,只怕镇日不够操心的——要防着她出门去采撷芳心啊。
“你呐,哪日要是自己成亲了,才知道这心能不能落到实处去。”
舒德音表示敬谢不敏,才不要成亲呢!成亲了就是别人的妻子,别人的儿媳妇,别人的嫂子,哪里还有自己呢?
“我已经尝过一次成亲的滋味了,这要脑子进水了,才会想再来一遭呢!”
这要许瑷怎么和她说呢?说未必所有的姻缘都是如此?许瑷怎么给她保证下一次定能自自在在、清清静静的,再没有桎梏束缚呢?
舒德音见自己几句话把许瑷说得沉默了,忙上前拉拉她的华服:“好阿稳,你的好日子,可不许给我想事情。我过得好着呢!以后我就赖着你和小顺王爷,你们可要护着我呀。”
撒娇卖痴的,就把这一桩揭过去了。这时候丫头又引进来几位客人,姐妹俩都笑着开始了待客流程。
那二太太身子好了一些,今天也在她的院子里接待了娘家的一众女眷。
三妯娌带着一群的女儿、媳妇,也将正房挤得满满当当。二太太多年不见亲人,泪水涟涟的,多少感慨。
往深里聊,却不是那么回事了:王三舅舅是过得很落魄的,这会儿王三舅母很想叫二太太出手,再拉拔他们一把。
二太太斟酌着,还在考虑到底怎么帮呢,那王三舅母已经凑了过来:“说起来,我们沦落到这步田地,也是,我那当家的为人老实,心里将三姐看得极重,可不是三姐说什么,他就做什么呢!”
二太太只觉得胸口闷极:她那时候出那个反咬一口的主意,难道不是为了娘家人?怎么却变成了都是她害的呢?
王三舅母只缠着二太太:“我们当家的说了,以后三姐怎么说,我们还怎么办!没有三姐指路,我们稀里糊涂的,也不知道怎么过日子才好。”
许玥进来时,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。她的脚步停了停,再迈步时,多了一丝凝滞。
那二太太已经叫王三舅母哄好了,这会儿看着许玥,带了些责怪。
“我嘱咐了你多少次,如今小三不在京城,我又……舅舅们离乡背井来到京城,为的还不是给你们姐弟撑腰子?你不多拉拔着点,怎么就让你三舅舅吃了这许多苦呢?”
许玥默默坐了,没有说话:她帮王三舅舅的,难道还不够多吗?嫁妆银子偷偷地掏出来一次又一次,连自己的嫁妆铺子都交给了王三舅舅打理。
最后怎么样呢?不过一年的时间,从前盈利极好的铺子,只说入不敷出的,报上来的账本乱七八糟。
她多问一句,王三舅舅都要摔杯子,王三舅母要哭诉,问自己是不是不信任他们,若是实在容不下他们,便将他们赶出京城去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