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的时候,就到了津州的下塘镇,这也算是个临近有名的地儿,因着是从京城至津州的第一个大的周转,人流一多,经济自然就发展起来了。
舒德音第一个农具租赁的铺子就开在这里,因此,要在此处停留几日。
马车刚在客栈门口停下,舒德音掀开了帘子,就看到许韧带着包过走了进去。等她和赵雁进了客栈时,他已经将一应事务安排妥当了。
“……这里还剩个小院子,你们正好可以带着峪儿住。我与包过就在前头的客房里,你有什么需要,叫人来唤我就是。”
一旁的清河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滋味:“许先生,说好了奴婢来安排的,实在不必你亲自费心。”
你是个读圣贤书的先生呐!谪仙样的人物啊!和客栈掌柜的讨价还价什么的,实在叫人很幻灭的好吗?
许韧笑笑:“我也只说上了几句话,两手空空,这银钱一途,还是要劳烦清河姐姐的。”
赵雁抿着嘴在一旁笑着,舒德音也不知她是笑什么:“雁姐姐,你笑什么?”
赵雁摇摇头:“只是觉得许先生这般,很有烟火气罢了。”
舒德音偷看许韧一眼,别说,还真是!这目下无尘的先生落了地,原来也是个寻常的男子罢了。不,比寻常的男子好看?还比寻常男子有才?还……
得,舒德音的思路算是又被赵雁打开了,想了一路,做出个结论:还是把先生在心里供着吧!
去了落脚的小院子,清河带着两波收拾行礼,舒德音先把许寻峪抓过来。
“峪儿,先描红。”
许寻峪脸都垮下来了:“姑姑,我歇歇吧?”
“在马车上并不算颠簸,想必你也歇得够了。这会儿饭菜还没送来,正好可以先写两行字。不然一会儿吃完饭,你就该困了。再歇个午觉起来,你是想陪姑姑去铺子里呢,还是想留下来做功课?”
“去铺子!”
“所以啊,要是你现在不抓紧写会儿,下午就不能跟姑姑去铺子里了哦!”
许寻峪歪着小脑袋想了会儿,老老实实地跪在椅子上开始描红了。
舒德音就陪着站在一边,自己悬腕写了半篇文章,算是以身作则了。
开始许寻峪还偷偷开小差,来看舒德音写的字,可看姑姑平心静气的,心无旁骛一路写下去,那字迹,就算是他这个年纪来看,也是极好的。
他慢慢就定了心,一笔一划地写着,哪怕肚子咕咕叫了,都不去揉一揉。
店小二提着食盒来送饭菜,只觉得这么些人,怎么竟是静悄悄的,还循着习惯大声和清河等人打招呼,得了个噤声的手势,赶紧闭嘴了。
清河也不叫他进去,和两波把食盒都接了,打发他走了,这才轻手轻脚进去摆饭。
饭菜的香味传来的时候,舒德音正好写完了一段。她缓缓搁笔,眼看着许寻峪的描红还差了几个字写完一页,也不去扰他,只在一旁看着。
等许寻峪认真写完了,她顺手提起笔,给他圈了几个字出来。
许寻峪还觉得有些窃喜:“姑姑,这是峪儿写得不好的吗?”那也不多嘛!
舒德音凉凉看他一眼:“这是尚可的。”
许寻峪顿时哭哭脸,转眼就被舒德音摸摸脸治愈了:“不怕,已经比姑姑小时候强很多了。只要持之以恒,一定能超过姑姑的。”
许寻峪眼睛瞬间被点亮了:“真的?”
“自然!我们峪儿是个大有可为的小少年呢!”
好吧,这会儿舒德音暖心的鼓励,已经把“逼迫”许寻峪描红时的严厉冲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