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赵雁怎么是装作世间没那样的苦难呢?不过是太容易共情,不留神就伤身罢了。
此处离万吴氏住的胡同不远,两个人索性就走着去了。一路瞧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,舒德音的情绪又好了些。
“先生,你说得对。”
许韧扭头看她,故意扬眉做了邪魅一笑:“那是自然,先生是难得出错的。”
舒德音这会儿倒没有和他皮一下,而是抿嘴笑了:“先生你说我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。我那时没有说话,后来我一直在想,是啊,我是芸芸众生中的哪一个呢?”
“那你可想明白了?”
舒德音皱皱鼻子,又是俏皮又是无赖:“那怎么想得明白?多少人活了一世,也不过要找这一个答案罢了。”
如果有一天她想得明白了,或许就能少些自我矛盾,活得更通透和轻松一些吧?
许韧走在她身边,将她和挤挤挨挨的人群隔开了。
“那这一路,可有的是机会去寻找了。”
万吴氏的家是在一个幽深的巷子里,这一片的房屋建筑规划得并不算好,胡同小巷九曲十八弯的,倒像是个大型的迷宫。
一路找人问路,都将他们疑惑地打量个遍。
“你们是万家的什么人,没听说他家有这样显赫的亲戚啊!”
是了,舒德音和许韧都不是酷爱华丽衣裳的人,但再是低调,这衣着气度,总能看出几分不凡来。
许韧便同人打听起万家的遭遇,轻而易举就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。
“哎呦,那万吴氏也是个拎不清的妇人。孩子才几岁,出去了这大半年,只怕连爹娘是谁都记不得了。大晋多大啊,一个孩子丢了,那不是大海捞针。她万家也不是富贵人家,经得起折腾么?”
许韧也只听着,并不去驳斥人家,连他对此事的见解态度,也不会有人看出端倪来。
往巷子更深了去,里头的人知道的就更多些。
“……三天两头地打架,一家子吵一通,再对着哭一通,别提多闹腾了。那万吴氏以前啊,也是个孝顺贤惠的妇人,现在连婆婆都敢顶撞了。这要是我家的媳妇儿,我早就上手打死了算完!也就是万大成,还在中间和稀泥呢!”
说话的是个脸皱成了橘皮的老大娘,踞坐在院门口纳鞋底子,说起万家的事情来,拍着大腿口沫横飞。
“……你们是不知道,万吴氏现在就跟疯魔了一样。都说她脑子都不清楚了,这孩子没了就没了,我年轻那会儿,生了十来个,养活的也就四个。要都像她那样,还要不要活了?她倒好,就丢了个毛头儿,神神叨叨的,把家里东西都当了,也不肯给万大成再生一个……”
她一个市井妇人,荤素不忌的,说着就一脸难以描述地笑了。
“……万大成求也求了,强也强了,深更半夜的……”
她再往下说了什么,舒德音是真的没听着了,因为许韧微凉的手覆上了她的耳朵,阻住了话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