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韧眯了眯眼,慢慢落到后头,再慢慢地就把那青年堵住了。
青年满脸的赧然,倒也没有太过慌乱,还对着许韧行了个礼,接下来说了什么,这头也听不见。
只知道没一会儿,那青年就带了点不舍和委屈,一步三回头地走了,不敢继续跟着。而许韧走了回来,也没有再说这件事,只看着舒德音。
“起风了,冷不冷?”
舒德音少不得又要把阿停和阿英拎出来好生嘱咐了一番:“雁姐姐同我出来一遭不容易,她最是个柔弱的人儿,心思也细腻。你们遇事多想几分,别叫人冒犯唐突了她。”
其实把赵雁交给阿停,舒德音还是十分放心的。这事就算揭了过去,一时也没人去想它。
许韧去姚家拜访前,还来问了舒德音这几日的行程。
“万大成还在寻访院落,是买是租的,现下还说不好;铁七和铁十二也打着重整铺子的旗号查失火的原委。说是有些眉目了,具体的也不急;叶掌柜那里既然已经进好了货,正在给百姓们租着,我如今也不好去掰扯那些有的没的。”
许韧从里面听出了许多信息,似笑非笑地看舒德音一眼:“前面有硬仗要打,这几日不如松快一些,便一道去那姚大户的藏书阁拜访如何?”
舒德音和赵雁都是文官家庭出生的,自然喜欢这些琅嬛库、藏书楼一类的去处。
走路上的时候,舒德音还不自觉怅惘了一阵:“那时我家里的长辈,也是倾力搜罗好书来,想的便是诗书传家。留金山银山的,不如留书山学海。”
只是后来舒家被抄家乐了,那些藏书都不知去了哪里。要么是被抄家的官兵付之一炬了,要么就是被丢到哪个府库里头,受白蚁潮气糟践了。
赵雁拉了拉她的手:“重头再来,为时未晚。”
是啊,舒家重新再来,从舒德音而起,还不晚的。舒万里可以做到的事情,舒万里最疼爱的孙女也可以做到。
姚家的门房早在头日就接了帖子,因着这个藏书楼不光在黎州,便是在附近几个州县都名声远扬的,经常有学子上门叨扰,就想入楼一观。姚家不小气,这是扬名积德的事儿,一般也不拒绝。
可今日看了一行人,门子面色有些不愉:“两位公子并这个小公子进去可以,但这位小姐进不得。”说的是赵雁。
大家都愣了,许韧拱手问道:“敢问这是为何?莫非是贵府有女子不得入书楼的规矩?”
门子翻个白眼:“那是自然!女子又不懂得什么,便是进去了,难道还指望她看出什么花样来?不过就是跟风去瞧瞧热闹,以后也有个说头,出去好同人炫耀罢了!这样的女子我们见得多了,都放进去,岂不是乱了套。”
大家都皱了眉:便是这个世道女子地位不高,但像是舒德音和赵雁出生的那个阶级,对女子还是有表面的尊重。再不会这样明晃晃地看轻了女子。
舒德音冷声道:“我听闻姚家读圣人言,修起这个藏书楼远近闻名。原来也不过如此!”
门子也气了,他自问没有说错什么,主家的规矩也没什么不妥当之处。眼前的人是求上门的,怎么还反过来排揎了他。
“这位公子好生无礼!藏书楼是姚家修的,里头的书本也是姚家几百年来,代代收藏起来的。爱借给谁看,不爱借给谁看,难道还要听你的不成?这规矩挡着的也不是你,只说这位小姐进不去罢了。一个女子,硬是要进去了,想做什么呢?没得还冲撞了里头的清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