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家本来就是土皇帝,出了什么事情自个儿解决就是,想都没想起来要找知州。
等到知州带着府兵火急火燎赶来时,正好和姚家的人撞上了:姚六爷已经处理了伤口,叫人抬着软骄来的。不亲自将这群贱民带回去慢慢折腾,他誓不为人!
得,这一碰面,客栈掌柜是别想凑上去了——压根就轮不着他啊!
姚六爷还觉得奇怪呢!家里根本就没有报告了知州,他怎么会来?
知州有苦说不出,当着铁十二的面也没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,只得端起了脸:“姚六爷,这是做什么?”
姚六爷眯了眯眼,阴鸷地看向小院:“这几个过路的毛孩子打伤了我,还放火烧了我家的藏书楼!我是来讨一个公道的!”
知州哪里知道里头还有这么多的事情,叫苦不迭:“胡闹!真要有什么纠纷,报到官府就行了!自有本官来主持公道!如此兴师动众的,没得吓坏了百姓。”
知州本来就是这样,对外都做了个青天模样,实际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。
姚六爷没往心里去:“知州大人,这是我们的私怨,此刻我家是苦主。我不愿报官,也盼着知州抬手,不要来管这桩事。”
知州气得肋骨都痛:“本官掌一方的安宁,哪有人聚众滋事却民不举官不究的道理!你当这是你姚家的家务事么?”
姚六爷这回才觉得不对了,这话音,这作派,不符合知州的人设啊!
他眯了眯眼,渗了毒水的眼睛往小院望了望,看着知州道:“看这情形,是有人恶人先告状找到知州那里了?说来好笑,我姚家和他结了这么大的梁子,到现在不知道他们来历。不知道知州能否解一解惑?”
知州暗暗松了口气,姚六爷还是上道的。但面子功夫还得做。
他板起脸,硬生生道:“本官接了百姓报案,这便赶来平息事端。到哪里知道他们来历去?”
姚六爷死死盯着知州的脸,仿佛要在里头看出朵花来。知州还以为他要看在自己的份上,先吃了这个暗亏呢,转眼间,脸都被打肿了。
只见姚六爷面色一变,冷声道:“竖子杀我家仆,毁我家业,人证物证俱在,难道不该先收押到州府大牢,是非曲直,再由知州坐堂断案吗?”
说起来是这样的,毕竟现在看起来,最大的苦主当真是姚家。其中的来龙去脉,一时半会说不清楚。
但知州却知道,铁十二背后的人物不可能会跟他走。亮明了身份,看起来是信任他,其实恰恰是因为信不过作为父母官的他。
“这事,六爷……”
知州还在斟酌着要怎么和稀泥才好,姚六爷已经吩咐了下去:“把人拿下了再说!”
清河给舒德音讲述这一段的时候,当真是心惊肉跳的:她在天子脚下这么多年,哪里见过有人还能这样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的?知州在姚六爷面前,压根就没官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