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起来时,两个人都有些黑眼圈,舒德音嘟嘴表示对许韧的不满。
“哥哥,你又犯规。”
这种时候的舒德音是鲜活的,不用走心、自然而然的轻松和灵动。
许韧也跟着轻松了几分,可不能让她轻松下来啊!她不过就是要避了他,自己去苦苦寻找答案罢了。
“我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?”
“你现如今是我哥哥了,可不是我先生!如何兴致起来就要教我做人呢?却害得我为着要想明白,一夜不曾睡好!”所以都怪你!
许韧面上带笑,偏偏哼给她听:“却是你自找的吧!连许山长都说难得糊涂,你如何要事事清明?前怕狼后怕虎,走在路上踩死了蚂蚁你都要背上命案,可不是同自己过不去?”
舒德音张了张口,又一次被他说得哑口无言。好半天,才耍赖转移话题:“咱们回来是要弄姚家的,怎么说起我来了!”
许韧不依不饶的:“就是在说姚家啊!我劝你没想明白前,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了。你想,姚家树大根深,底下乘凉的不光有姚姓无数族人,还有他们的家眷姻亲,有伺候姚家主子吃穿住行的奴才,有租种姚家田亩的佃户,有为姚家做生意的伙计掌柜……”
舒德音眼睛越瞪越大,觉得这许韧好像在打她的脸啪啪啪。她想大喊叫他停下,自己脸疼,好疼!
“……更不要说这黎州地界,少了姚家人,只怕酒楼、茶馆、绸缎铺子、金银首饰楼、糕点铺子甚至勾栏院,生意都要差了一大截。毕竟姚家是黎州的土皇帝,无数人的衣食父母。你我与姚家为敌,岂不是与他们这些无辜的百姓为敌呢?”
舒德音:“……先生……”别说了!快住嘴吧!我的脸已经被你打烂了!我不圣母了,我再也不圣母了还不行吗?
“还有你那个不可说的念头……”
舒德音浑身一颤,死死盯着许韧。牙齿在一瞬间咬紧了,当真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来。
“那人才是真正的身系万千百姓,他的生死,干系的或许是千秋万代,是无数黎民的命运。你确定你做好了准备吗?你敢去一将功成万骨枯吗?他们都是无辜的,比姚家身上的枝枝蔓蔓要无辜千倍百倍。那么无辜的人,或许要为你的家仇付出血的代价,为你的政治理念用整个生命去试验,你能背负吗?你能承受吗?”
舒德音牙齿越咬越紧,腮帮子剧烈跳动起来。许韧默默伸手,在她下巴上触了触,她却没能放松一点儿。
“小姑娘,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姑娘,可你不能背负全世界。你只做好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,那便够了。”
如今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,就是收集姚家和知州的罪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