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六爷的喜好是非常低调的,哪怕是为了维持姚家的体面,他也会把自个儿包装成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翩翩君子。
许韧指了条路子:从姚兴入手。姚兴虽然死了,可并不是真的尘归尘、土归土,他定然留下了许多痕迹,叫人能回溯他的罪恶。
姚兴作为姚六爷的心腹,也不知道为主子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,得到的好处也不少——至少作为家仆,能娶了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做正房不算,还能在外头置好几处别院,养两三个外室,妥妥的人生赢家了。
“……养了三个小星。头一个是姚家老太太身边的丫头,犯了事,本来要卖出去的,被姚兴走了路子买走了;第二个是勾栏院出身的,姚兴陪着姚六爷去了几回,旁人要买下了送给姚六爷,主子没要,便宜了奴才;第三个有些奇怪,每日里都只在房里不出门,听说同伺候的丫头婆子也从来不说话的。姚兴去得多,但每次去,好似都要闹一次别扭,女的哭男的怒,也不知是不是搞什么情趣。”
说到这最后一句,许韧的眼风淡淡扫过来,铁七赶紧闭嘴了:唉,二小姐人小鬼大的,什么事情不清楚什么事情没听过呢?偏偏许先生忌讳那么多!
舒德音也皱了眉头:“怎么听着,这第三位并不是真心给姚兴做小的?难道还是被强抢回去的不成?”瞬间脑补了一整出刁奴仗势欺人、欺男霸女的戏码。
铁七摇摇头:“我们也是这般想的,只是问了左邻右舍,又不像那么回事。给那处院子守门的老苍头最好喝酒,真要逃出去是极容易的,但第三位从来没有要逃的意思。”
许韧却是点点桌子:“把重点放在第一位和第三位身上。”
铁七和铁十二去了,舒德音皱眉请教:“怎么不是把重点放在姚兴的妻子身上?”
“世上最不了解姚六爷真面目的,说不定就是他的妻子;最不清楚姚兴勾当的人,也说不定就是他的妻子。”
“咦?”
许韧笑了,小丫头的父母想必是极恩爱的,所以并不理解大多数夫妻的相处模式。若是彼此有意,枕边人自然是最亲近的。可像是姚六爷和姚兴这样行走在黑暗里的人,最不能信任的,有时候就是枕边人——若是妻子爱你,你不能回报这份爱,最好的方法,是守住了自己最深的秘密。不然由爱生恨,枕边人的报复可比仇人狠得多。
“等以后我说给你听。”现在不告诉你,不然你对婚姻失望怀疑了,我跟谁哭去?
只盯着等对方动作是不成的,时间紧迫,耗不起呀!铁十二简单粗暴地,就叫姚兴的媳妇知道了姚兴彩旗飘飘的秘密。
姚兴家的正戴孝呢,死了当家的,儿子还小,真是不能想,一想就要哭成泪人儿。好嘛,正六神无主呢,给姚兴送葬的路上,耳朵里飘进来几句闲言碎语。
“哎哟,这六爷身边的兴爷没了,咋没的呀?”
“说是有人来害姚家,害六爷,兴爷忠心护主,可不是就挡了灾吗?只可惜了姚兴家的,这日子可怎么过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