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韧不由默了默,总觉得小姑娘好似又在不受控制地脑补些什么了不得的。
他在横冲直撞的马车厢中,还去拧拧小姑娘水豆腐似的脸。
“不许瞎想,晚点告诉你缘由。”
舒德音抿抿嘴:谁瞎想了呀!我才没有呢!我早就知道这种脑补不太对的。
前面挥舞着鞭子肩负了全车人希望的阿司:眼看着命都要没了,还有闲心撒狗粮,这个世界彻底崩坏了!我好累!我想踢翻这碗狗粮!
万大成和万老太太:难道富贵人家逃命的画风都和咱们市井小民如此迥异吗?
唉,古今中外的人物里,能把逃命整得像是约会春游的,大概也就许韧一个了:我的小姑娘虽然说不怕,可我连后怕都不想她有啊!
就这样看似优哉游哉,实则紧张万分地,马车朝着州府的方向一路狂奔。而姚家的追兵,也知道这回再不能有丝毫的闪失,靠着训练有素的双腿,竟然并没有落后太多。
远远看到州府的大门,阿司大声报给舒德音:“二公子,大门是关着的!”
许韧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厢壁:“唔,闯进去吧。”
万老太太和万大成吓死了:“恩人,这冲击州府……是死罪啊!”
可难道要礼貌地等在这里,好生请守门衙役进去回禀,再叫人好生地请进去?
不可能的,这样的话,知州怕是能纠结死,哪怕不敢再掺和这起浑水,他也可以把他们丢在外头随他们去死啊!
可冲击起州府来,知州就没有时间考虑了:这才是真正的生死抉择呢!
知州脚下打着绊冲出来的时候,阿停和包过已经和姚家的人斗得难解难分;而阿司制住了州府的守门衙役,夺来一根粗苯的棒子,正朝着州府大门发起“猛烈攻击”呢!
要是铁七和铁十二在这儿,非要嗤之以鼻不可——这算什么冲击啊!关好了大门理都不用理的。
可知州和这黎州的衙役哪里懂啊!安逸惯了,怂惯了,风吹草动都要先找个金钟罩铁布衫保命的。
知州果然屁滚尿流跑过来,看向眼前改换了相貌的许韧:“你,你……”
许韧微微一笑,站直了,把自己的声音放出来,看向知州的眼神是不容错认的那种。
“知州,别来无恙,你可还认得我吗?”
知州心里发着颤:“你……你是?”
身后是生死相搏的现场,短兵相接的动静声声在耳。面前是与追兵同流合污的贪官污吏,随时能变脸化身饿狼。
而许韧就站在那里,化妆后平平无奇的脸上是不动如山的自矜和笃定。
“上回在客栈中匆匆一面,请恕某不曾坦然相告。某并非定远侯府上小公子的西席,某也姓许,世居京郊雨过山云集书院……”
知州眼前一黑:雨过山,云集书院,姓许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