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二爷皱了眉,将矛头转到了知州头上:“原来六弟竟哄骗了知州为他作恶吗?”
知州心里一跳,就听许韧淡淡道:“借着地方世家的身份,假称我等是匪徒,要求知州配合剿灭,这不是欺骗,又是什么呢?”
知州已然喜上眉梢:许师叔这是替自己把后路铺好了吗?他就知道!他就知道天无亡人之路,他这一步走对了!
姚二爷面沉如水,许韧已经站了起来:“姚家二爷,此事初始,是我与姚六爷的私怨。然而如今已经不是我说了算,京城定远侯府已经收到了信,这便要来处置此事。姚家要保姚六爷,只怕是不成的。”
舒德音这会儿舒舒服服坐在姚六爷面前,笑眯眯看着他。
“你觉得姚家会怎么选呢?是会把你扔出去平了祸事,还是要搭上满门富贵,来换你一条性命呢?”
姚六爷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啊!一时脑子进水,错将红妆当儿郎,竟酿成祸事,到今日失控的地步!
关键是,看她穿回了女装才知道,这相貌,勉强也就是清秀罢了,什么好看得不得了的小哥儿!上当受骗了呀!
人间不值得,太虚无,满是陷阱,满是套路……
他竟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,可见是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,认不清残酷的现实啊!
舒德音有些挫败,不情不愿站起来,走到院子里生闷气。先生说的对,火候不到,姚六爷怎么可能轻易就倒戈谈判呢?
许韧却被她气呼呼的样子逗笑了,揪了揪她头上的小发髻:“也不全然如此,那是极为懦弱又极为自大膨胀的人。他的威风都对着孩童和软弱的人使去了,自然看不起女子。他哪里有那个眼神,能看出我们呦呦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呢?”
舒德音突然有种感觉:“先生,你要是有个女儿,是不是就这样哄她啊?”
许韧愣了愣,脑海中不自觉就脑补出一个粉妆玉砌的小玉人儿,唇红齿白的,脸如春日骄阳,更如秋月当空,如初雪盈怀。小人儿娇娇俏俏笑着,歪着头看他,出谷黄莺样的小嗓门叫着他:“爹爹,爹爹……”
“先生,先生……”舒德音小手掌在他面前晃着,努力要把他从神游的状态里寻回来。
他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这只手,仔细看她:“你喜欢女儿吗?”
舒德音张张嘴,想把手抽回来却不能够,她个小怂小怂的小姑娘,戏弄了先生就想跑的,在互相调戏的场上坚持不到半个回合就得败下阵来。
她脸红红的,小声嘟囔:“我是说,你拿我当女儿来哄啦……”
许韧抓着那只手捏了捏,又捏了捏,再捏了捏,真是货真价实地“爱不释手”了。
“我对着女儿可不是这个样子,”他到底还是依依不舍把她放开了,“以后可不能叫我的女儿知道,她的爹爹,其实是个没有半分自制的登徒子呀!”
这话里的意味叫舒德音不敢多想,只能胡乱把手背在身后,侧了身不去看他,要去看院子一角飘香的桂树。
“你想用姚六爷做那只推倒了姚家的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