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韧沉吟了片刻,道:“是有些蹊跷,我们来商议一下,若是京城不来人,我们应当如何?”
舒德音瞪着他,半天才嘟囔着:“那还能如何,自然是花样百出,遁出黎州呗!”
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,先是各自放狠话,你说“我是本地霸王,人多势众,惹恼了我,我叫你有来无回”;我说“我乃过江蛟龙,非凡人可欺,你敢胡来,我捣了你的老巢”。
然后就一言不合打起来,先拼了趟刺刀,你把我们围得喘气不能,我杀得你目瞪口呆。
打了一圈之后,舒德音这方先不逞一时之勇,麻溜地跑路了;对手还没分出个胜负呢,怎么舍得不追!猫捉老鼠似的你来我往,好不容易撵上了吧,刀兵棒斧才举起来了,舒德音他们就大喊一声:“别动我!我爹是xxx!”
得,又焦灼起来了,把爹们扯进来,那必须要拼一拼各自的爹和七大姑八大姨了。
目前的局面就是,许韧的“爹”比姚家的“爷爷”并“子子孙孙”都厉害了许多,姚家还能怎么办?别说他无理在先,就是占着理,他也得捧着礼上赶着来认错啊!
为何?形势比人强,在不是公理正义说了算的地方,看的无非是谁拳头更硬,谁口袋更满,谁靠山更大。
可要是京城不来人,你许韧和舒德音说什么老燕王啊、定远侯啊是你的靠山?证明不了啊!两方打得头破血流了,到喊家长的地步了,结果你家长压根不露面。什么意思呢?是伪装了家世呢?还是不受家里待见呢?
“……我觉着姚家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,先生不是也说吗?姚二爷口口声声也说,等侯府里来人了,他还得好好招待着。这么迫切,迟迟等不来侯府的人,人家该多失望!”
那时候再想起来曾经没怎么挣扎就把姚六爷丢给他们处置,把金银财宝和美人送上来给他们享用,别说咽下这口气了,脸面上就过不去呀!
“所以呀先生,咱们还真的做好打算,自己找个法子消失了,总比丧家之犬样奔命要来得从容体面嘛!只是可惜,那许多的美人儿就不能带了。”
这种时候,她还没忘了调侃他,很好,很从容,很强大。
他也在想这个问题,在黎州不可能知道京城的动向,而他们就这几个人,除了狐假虎威也没别的筹码。
“且看明日如何,若是明日……后天我们就走。”
他说走,并没有什么焦虑在里头,好似只要你打包好了行礼,抬腿走便是。
阿停满脑子的官司,她到底不是许韧肚子里的蛔虫,揣测不来许韧的思路,只能在舒德音面前提几句忧心。
“我们倒好办,哪怕杀将出去都有法子的。只是万家的母子……他们不太好安排。”
是了,这万家母子也没工夫,万大成身上又有伤,找借口要带他出去,实在引人怀疑不是?
舒德音又一次泡在浴桶里舍不得起身:谁知道是不是要开始传说中的逃亡生活?趁着现在能享受,就舒舒服服好生享受吧!
“不急,先生说他来安排,他自然有对策了。我若没有想错,说不得就是在万家母子的身上做文章。”
许韧确实打算拿万大成母子做个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