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州小姐突然就在想,这便是京城女子同她的区别么?便是这个女子长得不算出色,却能叫那公子眼里亮起星星的原因?
她迷迷糊糊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,知州夫人总算能展开她擅长的“夫人外交”,找舒德音打探起敌情。
“许公子出身清贵,又听说之前是与定远侯爷家的小公子同行,不知道他此刻?”
是呀,目标里少了这么个关键人物,知州也是抓耳挠腮的好吗?
舒德音微微一笑:“黎州并不算清静,那孩子到底还小,我们也怕吓着他。已经送去了安全的地方,等黎州事了,自然能重新会和。”
“不知小姐所说的事了,是指?”
舒德音垂头,咬了咬唇,道:“自然是叫姚六爷认罪受刑。他……他冒犯于我,若不能将他绳之以法,我一生都过不得这个坎!”
知州夫人有些讪讪,她隐隐也听过了舒德音的遭遇,觉得姚六爷真是荒唐、该死。然而举凡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,大都觉得再无颜见人了,非得一头碰死了不可。面前这个,却好似一点羞耻都没有,倒还自在得很,甚至还能在她们母女面前摆谱。
她心里有些鄙夷,面上就带了点出来。
“那……那许公子竟然也不在意吗?”
竟是喜爱到这个地步不成?可男子哪有真的痴情种?
舒德音愣了愣,她的事情为何要问许韧在不在意?不过一瞬,她又反应过来,竟有些唏嘘的意味。
“不,他一点都不在意的。”
但舒德音心里却是知道的,对于自己叫姚六爷算计差点失了清白的事,他在意,在意得要命。
只是这个“在意”,却不是知州夫人以为的那种。
眼下知州夫人不动声色地打听,话题一再延伸开来,竟是说到了舒德音和许韧的关系上头。毕竟从世俗的眼光看去,好人家的小姐再如何也不会无名无分便跟着男子游历。因此舒德音只能是许韧身边得脸的“红颜知己”。
“女子在深宅内院过活,除了男子的怜惜,自个儿的经营也甚为要紧。若是没有得力的外家,也须有几个得力的朋友。那时不光夫家要高看几分,遇到难处了总还有个伸援手的人。”
舒德音笑笑没有说话,知州夫人是想要做这个“朋友”了。
“譬如我这女孩儿,手帕交也有好些,以后出嫁了,各自的夫家往来,倒能给彼此些助力……”
舒德音听她说了半天,竟是累得不成。等到许韧回来的时候,她是真真的高兴。眼睛都亮了,望着他仿佛得救。
知州小姐在旁边瞧着,脸瞬间就红遍了:她养在深闺,便是和小姐妹们私房话说过情窦初开的话题,都难忍羞怯。她再没有见过有女子用这样不带掩饰的眼神去看某个男子。
知州夫人却是心内更添鄙夷:以色侍人的女子,到底眼皮子浅。只将那男子当做了天地,以为讨好了男子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了。无视了她递过去的示好,以后色衰爱弛了,便是醒悟也晚了。
舒德音哪里知道,只她一个眼神便叫那对母女想了这许多有的没的。但她此刻确实眼巴巴盼着许韧救她一救:无论她怎么明示暗示,知州夫人都坐着不走。到底是在对方的家里,她实在做不来由着性子将主人请出去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