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德音这会儿是真的表情不稳了,讪讪道:“出来散步,露水深浓,自然是靴子自在。”
知州夫人点点头,倒没有深想,还得去找女儿呢!带着丫头婆子就要走,她身边一个婆子眯眯眼,凑到她耳边。
“夫人,有些奇怪。”
“哪里奇怪?”
“那个小姐不是和公子如胶似漆的,怎么一个人出来散步?”
知州夫人撇撇嘴,对舒德音的鄙视重上心头:“那公子不是说明天要启程早点休息吗?”
“是啊,公子都休息了,那小姐以色侍人的,怎么不在旁边伺候着?就算出来散步,在院子里走走就成了,怎么还要换靴子到庄子里乱走?平日里大人在正房里休息,夫人您寸步都不离,就是怕大人有什么需要,照顾不周到呢。”
得,舒德音和许韧的逃生之路,竟然是断在一个靠琢磨主子心思为生的妈妈身上。还真应了姚六爷对他们的那句“逆耳忠言”——你哪怕是头巨象,也能被蚂蚁弄倒。
许韧能算计到局中所有人的人心和人性,可他能算到那些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吗?他不能,谁都不能。
知州夫人这会儿连女儿都顾不上找了,竟还怀疑舒德音和女儿的失踪有关。扭头看去,舒德音和阿停的脚步看似从容,其实速度比平日里不知快了多少。
她拧了眉,扬声要叫住舒德音:“小姐……”
舒德音的寒毛都竖起来了,手下意识拉住了阿停,要汲取一点来自武力强者的力量。
阿停已经在心里做了预案:知州夫人身边带的是两个丫头两个婆子,一共五个人;都是内宅的妇孺,不堪一击;她现在回头,把她们都弄晕了,直接拖到院子里把门一拉,神不知鬼不觉。
她捏了捏舒德音的手,二公子就默契地把手松开了。阿停才要回头呢,就听知州夫人身边的婆子扯着大嗓门叫唤。
“小姐,你停一停,我们夫人有话和你说,小姐,小姐!”
这喊声,在要逃命人的耳朵里听着,说是地动山摇也不为过了。
阿停掠起身形,几步奔过去,手刀提起,先砍倒了这个大嗓门,再冲着知州夫人而去。丫头婆子们吓得都不能动了,偏偏还有本能反应,那就是扯着嗓门,把所有的惊恐喊出来:“啊!!”
舒德音眼前一黑,真觉得天要亡我!
“阿停,走!”
阿停也暗骂一声,明明都是武力值为负的弱鸡,单凭着直冲霄汉的嗓子,就能从她手上全身而退。神不神奇!
她没时间理会这几个神奇的丫头婆子,施展起轻功,拖着舒德音,走吧!
四面八方已经亮起来影影倬倬的火把,有护院的呼喝声。方才这么大的动静,自然要把人都吸引到这个方向来。
舒德音哪怕锻炼了这几年,真的生死一线时,也不得不成了阿停的拖累。她在夜风里拼了老命奔跑,满是凉意的风在脸上扇动着,总不像是什么好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