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韧一直没怎么说话，眼看着大家伙都走出院子里了，周围再无眼目了，他对许厚璞道：“我有一法子，并无大用，不过拖延几日时间，或许能叫粮价涨得慢些。”

许厚璞和舒德音都眼睛亮了，齐齐信任地看着许韧：先生／学兄想的法子，一定成的！

许韧不自在地摸摸鼻子，这事他一直都在想。本来不以为西北的粮价能涨得这般离谱这般快，可在客栈里见识了杂粮饼子的价码，他觉得须得多少干预一下，一味等着从南边运粮来压价未免太被动了。

“粮食猛涨，主因是西北军缺粮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……”

说起这个，又是一桩恨事：难道西北军不知道缺粮会产生的连锁反应吗？他们知道，也尽力把消息压住了。原来只想静悄悄的多买些，可似乎是一夜之间，消息就传遍了。

“若是叫西北都知道，西北军不缺粮呢？”

许厚璞卡了一下，可西北军缺啊！再转念一想，却又懂了：“学兄是说，如今西北的大户屯粮，是笃定了西北军这么多张嘴，粮食不够，总要高价入手的。可若是我们放出消息来，叫人以为我们不缺粮……”

那市场也就不缺粮，大户们只当粮食价格是被哄抬起来的，不说那些已经出手的会不会甘愿把粮食砸手里，至少还未出手的，他们要不要大批购入，这就需要再仔细思量一二了。

舒德音觉得这法子太可行了，但有一个问题：“西北军买粮是众所周知的，要想什么法子才能蒙骗人呢？”

许韧笑而不言，他看向许厚璞，那京城有名纨绔的脑子已经在转动了。

“这个不用愁，西北的运粮车深夜出去，趁着天光大白的时候运满车的沙石回来，如此运个几日，什么疑虑都不会有了。”

他甚至已经在想要怎么布置，怎么保密，怎么煽风点火把消息传得越真越好……

许韧赞赏地点点头：“正是。若是西北军此时周转得来，或许可以再设几个粥棚，一来是西北军体恤被连累的穷苦百姓；二来是展示西北军仓库满当；三来……”他这一笑，颇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，“那许多大户囤积居奇，粮仓满溢，何不也为饥寒交迫的百姓发发善心？”

相聚到底是短暂，许厚璞上了马，对舒德音和许韧笑道：“二位此行对西北军有大恩，都是一家人，我就不言谢了。等你们从耀州返回了，我在家里等着你们！”

说完，他也不黏糊，勒着马绳，带了手下的兵丁，震颤着大地疾驰而去。

余下的三个人在原地久久站着，直到他们的背影看不见了，才慢慢往客栈里走。

许寻峪走在中间，抬头看看姑姑，又看看先生，很有些感慨的样子。

“许先生，你的智慧以后就不要用来坑姑姑了，都像今天这样，为国为民的，多好！”坏心眼也要用在好地方嘛！

许韧：……

舒德音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