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定远侯看重舒德音,却二话不说把年少无依的她留在侯府里,留在对她恶意满满的二太太身边。舒德音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,定远侯是想把二太太当成她的磨刀石。
但带着森森恶意的磨刀石,难道不会把刀也染上戾气吗?
舒德音是看到许韧和许寻峪的相处模式,才突然想起这一遭的。
本来定远侯是把许寻峪交给了她,后来许韧请缨要给许寻峪启蒙,她还好生替峪儿窃喜呢!有个这样厉害的启蒙师傅,峪儿的起点好高哟!
再一看许韧的套路不要钱地往峪儿身上使,她不由就为峪儿点蜡了:唉,人家只想跟着可爱温柔的姑姑浪迹天涯,哪里想到噩梦常伴身侧呢?
那时候许寻峪没摸清许韧的套路,单方面被吊打,被人卖了还给人欢欢喜喜数钱呢!
然后,就遇到了黎州的变故,许寻峪被放在长宁镇,再回来的时候,嗬,一切都不同了:姑姑她不止是我的姑姑了,她变成许先生的未婚妻了!
这小朋友就分裂了:对许寻峪的佩服还在,智慧上他认可许韧;可对姑姑的占有和保护欲强烈,他本能地抗拒这个要把姑姑抢走的男人。
而许韧呢?他几乎是当即就发现了许寻峪的矛盾:他立马把“先生”的色彩淡化了,更多地去做“要带走你姑姑的男人”——许寻峪就真的有自觉和欲望,要保护好姑姑,不叫她被人欺负了。
舒德音觉着,许韧也是在做许寻峪的磨刀石,用爱、善、和责任激发对方成长的那种。
许韧:我小姑娘最好了,看她多能美化和拔高我的行为呀!对着月亮叉会儿腰。
他昨日吃着暖锅子不错,今日便带着小姑娘和小朋友一块去吃。许寻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,心机深沉地走在最中间。
为了防止许先生趁他不注意在他背后偷偷拉姑姑的手,他还勉为其难地一手拉着一个,杜绝了许先生搞小动作的可能——要知道,这样的事情许先生可没少干呐!
许韧有些郁闷,晃晃悬在冷空中的手腕子:“峪儿,你冷不冷?”
许寻峪小手颤了颤,坚定摇头:“不冷!”
呜呜呜呜,好冷好冷!冷风就像冰做的箭矢,往他的小手上片刻不停地发射,他要冷哭了呜呜呜呜……
许韧对这个倔强的小朋友表示佩服得五体投地,不由分说抱起来箍在怀里:“喏,两只手都用来抱你了,干不了坏事,这下放心了吧?”
许寻峪把头埋在他胸前偷笑:嘻嘻,还成吧!
舒德音没滋没味把手袖进暖手筒里,抱着手炉有点怨妇心态:嘤嘤嘤,我也想亲亲抱抱举高高!
许韧:不,你不想!
西北的天气滴水成冰的,不管什么饭菜,还没到桌上呢,已经冷得难以入口了。所以暖锅子简直是拯救了整个冬天口腹之欲的存在。
它是个上大下小的物什,通常是铜做的,下边儿是个能在桌上坐稳的底座,延伸出个圆筒子,里头能够烧炭和排烟气;串在中间的是个敞口的锅形。做熟的菜色挤挤挨挨码在锅里,淋上酱汁,有炭火保着温,吃多久都不会冷,反而越来越入味。
这西北没有那许多花样,所以主要是牛羊肉炖出来的萝卜打底,上面铺着满满当当的牛羊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