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德音也没同他生气，道：“您或许是误会了，我并不要买下整座莫兰山，不过是耀州城外外东南的方向，莫兰山脚下十余亩的地方，或买或租都可以的。”

钱粮师爷掐着胡子，拈了好久，“唔”了一声。

“那片地儿，你要用来作甚？”

“我喜欢那片地方，冬天赏雪必然极好的。想在那里修个庄子，无事去住几日，扫雪煮茶，听林间风起雪落，岂不是美得很呢？”

钱粮师爷的手都不动了，面前的小丫头要租莫兰山的地儿，就是要修个庄子赏雪的？这倒是个大手笔的有钱人呢，手里有钱，那才敢想，才敢做。

“唔，既然是修庄子，怎么是租？小姑娘，你怕是不知道，租是有年限的。等到了年限，朝廷就要把地儿收回啦！我只听说朝廷把地划给人，卖给人，可没听过租给人呢！”

所以还是你们不敢想嘛！舒德音微笑，她本也不太指望能买下那块地，说租反而还有往下谈的余地。

“收回也无妨的，我喜欢那里，想不时去住几日。可等我死了，我的子孙后代却不定还喜欢，便是朝廷收回了，那也无妨的。”

得，钱粮师爷都想对她竖大拇指了，这“等我死后管它洪水滔天”的劲儿，怎么就这样招人眼呢？这怕是个自小就长在金山银山上，只知道柴米油盐贵的大小姐吧？

舒德音在无意间隐隐炫了回富，被那钱粮师爷打发走了，叫她明日再来等消息。

阿司是个急性子，觉得成就成、不成就不成，一句话的事情，犯得着耽误人时间吗？

舒德音忍俊不禁，点点她的脑袋：“哪有那么简单的？无利不起早，他们总要算计一下，这事做来到底有无好处，不然白忙活一通，便是为我们做嫁么？”

阿司有些费解：“那片地方放在那里也是放着，租给你还有租金可以拿，怎么没有好处呢？”

舒德音便说给她听：莫兰山虽然是“闲置”在那里的，可它蓄养林木。林木既可以固养水土，又可以防风阻沙；山林里是无数动物和生灵的栖息地，也生长着参天的数木，满城的人砍柴烧炭都是从莫兰山上来的。

“若是个好官呢，便要计算一通。租给我固然能多笔财政收入，可会不会开启不好的先河？若人人都去买山租山，对莫兰山不是好事；若是个坏官，便要想我租来到底有什么企图，这租金能要多少，他在中间能拿多少好处……”

阿司听着听着便觉得不对劲了，她抬起手来，弱弱地想要提问。

“二小姐，你租莫兰山，当真会做个不好的榜样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