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韧看他们的神情,便笑道:“无妨的,到底是什么原因,一问便知的。德音灵光乍现,我们信口理理,未必就做得准的。”
这事便交给了他们去试探,都无需在城中大张旗鼓调查,不过是请任林等人来吃顿便饭罢了。
请人来用的理由都是现成的:别一凛往他的部族捎了信调集马匹,定金方面,他们当然不能一直往下拖着。到底要怎么出,在哪个环节能逮住了别一凛的痛脚,狠狠宰他一刀,这事且得好好谋划呢!
酒酣耳热,算计着能在里头挣的钱,大伙儿都兴奋起来,看谁都是亲兄热弟。
许韧不爱喝酒,始终清醒着,倒是没有摆架子,谁都被他照顾到了,倒茶添水的,谁见了不觉得他好相与呢?
偏偏是这个好相与的,趁着大伙儿脑袋晕陶陶的,纤长的手指执了茶杯,在唇边抿了抿。
“我虽是一腔热血,只想叫别一凛付出代价。但若不是你们,只怕我也不过赔本赚吆喝,今后同人说起来,可有什么好吹嘘的呢?说我带了十来个护卫来耀州,大张旗鼓的,给西岐骗子当冤大头来了?”
大家笑哈哈的,都受用着呢!是了,你有钱有人,可抵得什么用呢?若不是我们,只怕已经叫西岐骗子捉弄得裤子都当了。要知道,他那日大庭广众地,就跟人说他要替达明志讨个公道回来。见猎心喜跟在他后面探个虚实的,可不止一拨两拨人呢!
许韧又谢过了他们做他的保护伞,劝着他们又喝了几杯,话题再次转到了西北军上头来。
“说实话,我头前还想呢,其实要教训教训别一凛,简单得很!这里到底是大晋的地盘,就凭我那帮护卫,随随便便套个麻袋……”
这套麻袋的方法,还是初见达明志的时候,听他的义兄说的呢!
大伙听了又是哄堂大笑,也不知是笑许韧傻还是夸他“性情中人”——对他们而言,能用钱找回来的公道,那才是真的公道。套麻袋即便把人打得亲爹娘都不认识,你能得什么好处呢?什么都不能嘛!反而还要搭进去个麻袋和人力钱。
笑过了,总算是有人接住了这个护卫的话题。谁呢?林友才。
他也是喝得有些多了,在外头常介绍自个儿是受器重的粮行少东家,时不时的自己先要信了九分。尤其是喝得上头,总难免要摆出来少东家的排场。
他对于许韧和舒德音身边的西北军“护卫”是真羡慕,攀着许韧的肩膀摇头晃脑的,直叫许韧给他也牵线,去找一队西北军给他撑撑场面。
许韧心里微动,面上却是骇笑:“林兄说的什么玩笑话,可不能乱说的,这要传出去……”
林友才哂笑,故作潇洒地端着酒杯,食指竖起来摇了摇。
“你怕什么!只要有钱有路子,找西北军保驾护航的,又不是什么稀罕事!白家老爷身边,不就常年跟着西北军的狗腿子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