呦呦便皱皱鼻子,顺势在许先生的眉心研了研。
“咱们不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,我总不能再不去地方豪强家里做客了,是吗?先生放心好了,我便是再觉得白小姐自在,也不会叫人哄了去。谁有云阳长公主自在?连锦衣卫的千户、她的前小叔子,都是她的入幕之宾。可再自在,也不能说明她便是个大好人呐!”
这下子,许韧还没来得及蹙起的眉头,是真的被她说得拧成一团了:个小坏东西,她倒知道自个儿忧心什么呢!但这说的可是叫人放心的话?头前还羡慕人家没了未婚夫安逸得紧,如今又说云阳长公主死了丈夫好出门、广收入幕之宾最自在。他怎么觉着自个儿的未来一片灰暗呢?
唉,再心爱小姑娘,也不能把自己给作没了好还她个大自在呀!
白府当真是财大气粗,竟是买了和州府比邻的大宅院,亭台楼阁、曲水流觞的,就是个小型的塞上江南了。
舒德音叫人领着在白府里头穿行,觉得人家可她奢靡多啦!她也就是到山里头修个庄子看雪来炫富,可瞧瞧人白家,无处不雅致,无处不低调,可恰恰是这不动声色的精巧,那才是真正显露出富足底蕴呢。
舒德音就更好奇了,这白家来耀州之前,到底是在何处发家呢?有这许多的钱财,便是去了江南的上流社会,也未必没有立足之地。偏偏到了西北苦寒之地,造得再像江南,那也不是江南呐!
白府的丫头都是训练有素的,一路上轻言细语和舒德音介绍了精致,将她引到花房之中,差不多也将府里布置安排的精妙说得透彻了。无论谁听来,都要赞一句玲珑心思、钱堆出来的风雅。
进了大花房,又是一重天地:已经不是个简单的花房了,便是个小花园子,不过是封了顶,底下扑了地龙,一进去便是温暖如春、花团锦簇。
园子的西北角,隔出来一个屋内亭台,四面卷起了珠帘,亭子里设了酒席,一圈贵妇人围坐着说话,娇笑声连连,真是人间富贵日子。
见她来了,便有两个女子笑着起身,一个长着柔美的鹅蛋脸,脸若碧玉、唇若点朱,脸上的笑意深深,叫人见了不由心扑扑直跳,少女的娇美和花信女子待放的妩媚结合得浑然天成,尤其是那双眼睛,仿佛带了轻羽般,落在你身上,你便如遇春风,只觉得叫她瞧着,当真喜悦得紧。她还梳着少女的发髻,又来迎舒德音,想必便是白府的主人,白琉朱了;
另外一个,颜色也是极好的,脸白生生的,带了珍珠柔光一般。脸型是俗称的有福气的脸,圆润有肉,可并不是胖的,不过是好看的丰腴罢了,这位应当就是佘子义的女儿,知州的儿媳妇,佘少奶奶。
舒德音虽是女儿身,可她最是个好颜色的,看到了长得好看的姐姐妹妹,都要好生饱个眼福的。
那两个人迎过来,都亲亲热热地拉了她的手,这个说“听说耀州新来了个可人的小姐,竟是瞧上了咱们这块苦寒地方,要在耀州落脚的。都说要见见是哪里来的人物,叫咱们耀州有这等福分呢”;那个说“我今儿是沾了佘姐姐的光,能多认识个姐妹。舒小姐,贵足踏贱地,真是蓬荜生辉呢”……
舒德音晕陶陶被两个香喷喷的美人围着,看了这个看那个,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红袖招,被丹娘百合她们围着调笑呢!
她对眼前的人来说,也就是有个能雇得起西北军做护卫的未婚夫,这般的热情,实在是叫她……受宠若惊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