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里的侄儿气性大,公子也有几分孩子气。两个人一言不合吵起来,这不拉着我离家出走呢!”
两位贵客都掩唇笑起来:这家子倒是有趣,行事说话都是不拘一格的。
只是佘少奶奶却要劝劝舒德音:“咱们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贤良淑德,可不兴叫男子汉为难的。若是家中有些不合,你更要从中调和才是。怎么侄子要出来,你便也跟着出来?我看呀,你也是个孩子气的。”
舒德音便不好意思地笑,她也听出来了,佘少奶奶的来意是确凿无疑地:她这是替佘子义做说客来的。
想必合伙人们和许韧说不通,他们便想在自己这头下点功夫,也好打消了许韧去找官府备案的念头。
“这事儿我从侄儿那里听说了。只是侄儿看我看得紧,不许我同公子见面。公子如今是个什么想头,我还当真不知道。不过我有一事不明,姐姐是知州家里的儿媳妇,莫非是有什么由头?不然为何,正经的买卖却叫咱们瞒着官府呢?”
这话问的,也不知是她当真不解其中的猫腻,还是故意说来要讽刺佘少奶奶。佘少奶奶的脸色就有点不对劲,白琉朱忙打圆场。
“其实生意场上的事。有些咱们也说不清。这宗买卖,我在路上听姐姐说了。不只是你家公子和佘伯父两家,其中还牵扯到别人。人多了,自然想法各异。佘伯父在其中左右平衡,也是为难得很。”
舒德音便点点头表示理解,转而又问白琉朱:“白姐姐,我昨日还求您帮忙呢,不知……”
她看看佘少奶奶,白琉朱忙道:“自然的,我昨日也去同佘姐姐说过了,”她瞥向佘少奶奶,佘少奶奶也点头为她证明,“你那事不成,是因着知州大人顾虑到耀州是军事要塞,莫兰山也是要紧之处。若是开了这个租赁的先河,日后蔚然成风,只怕会有隐患。”
佘少奶奶也睁着诚恳的大眼睛:“正是如此。妹妹,我也在家翁面前为你进言,奈何此事确实非比寻常,实在开不得这个口子。我那日听你说起临窗赏雪,心向往之,实在不忍你这般自在的想头落空。姐姐这里给你出个法子,虽然是退而求其次,其实并不辱没你的雅致念想。”
舒德音的表情也做了从苦恼到意外的转换:“姐姐但说无妨。”
佘少奶奶冲她眨眨眼,眉梢轻挑,往白琉朱那儿一引,端的风情万种偏又亲切可人。
“你这白姐姐在耀州可是个大户,铺子、庄子各色产业都置办齐全。我便知道她家里有个靠近莫兰山的庄子,果树成林,是个好去处……”
她这一说白琉朱便“哎呀”一声笑骂起来:“好你个佘姐姐,喜新厌旧便说的是你了!你如今有了新的好妹妹,便将我这个妹妹丢过手去,”眼珠子转了转,她又摇摇头,板起粉面,“不对,你还舍不得将我丢过手去呢!这不是心心念念着要榨出我的骨头渣子来,好疼爱你那新妹妹吗?”
两人一搭一唱的,舒德音也就只当是佘少奶奶喜欢她,想挤兑着白琉朱完成她临窗赏雪的念想呢!
她便惊喜地看着白琉朱,带了许多渴望:“此话可当真?白姐姐你家里真有莫兰山附近的庄子?”
白琉朱有些犹疑、难以取舍的样子:“此事不假,只是这庄子是家父置办起来给我做……”
她的话又戛然而止,佘少奶奶知道其中的内情,拍拍白琉朱的手:“可是白伯父给你准备的嫁妆?”
白琉朱苦笑点头:“正是,也是我没福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