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像个不怀好意的猎人,用最美味的诱饵吸引猎物。可他又不会实践诺言叫猎物吃饱喝足,不过是为了将猎物吞吃入腹罢了。
舒德音哪里懂得这些套路?她此刻的所有都只是本能。本能地紧紧盯着他;本能地听从内心的召唤;本能地将方才的啃咬放轻了力道,重来了一次。
如果欲望也是一种需要修行的课程,那么今天她无师自通。
自家门倾覆之后,舒德音觉得自己做事情几乎都有目的:
大清早起来练功是为了强身健体;每日不间断练字自然是为了不荒废父祖教导……
她的时间精力都有限得很,所以并不去培养什么兴趣爱好。弹琴作诗这些,早已在她的生活中绝迹了。
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,会如此沉迷于这种毫无用处的事——只是无限靠近,竟这般快活。
等到许韧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,要努力从她身边撕扯开来时,反而是她不许人走,整个人像团粉红的奶糕,眼里尽是潋滟的水光,微哑的声音撒着娇。
“再一下。”
许韧暗暗叫苦,他何尝不想再一下。只是若“再一下”,只怕自己就承担不住这个后果,控制不住局面了。
他只能捉着小姑娘的头在自个额头上蹭了蹭,哑声哄她。
“乖一点,好不好?”
小姑娘嘟着嘴觉得不太好,眼珠子滴溜溜地,突然就睁大了,好像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。
“咦……”
许韧闭了闭眼,探手掩住她的唇,不许她胡说八道。可他觉得最该掩住的应该是舒德音的眼睛。这样她好奇的目光就无法再胡乱点火了。
舒德音确实有问题想问。但眼前的许韧表情隐忍而痛苦,攒着火的眼神里藏着许多她不懂得的压抑。她虽然懵懂,但本能知道这时候听许韧的没有什么坏处。
等许寻峪再进来的时候,舒德音早已忘了因上火而对师生二人产生的迁怒。她迷迷蒙蒙的,有些心不在焉,手撑着下巴,表情如梦如诗。
许寻峪也看不出来这古怪的气氛,只当是先生把姑姑哄好了。
他便开开心心地在姑姑面前坐下:“姑姑,白小姐当真能帮你把山林租借下来吗?”
“她的能力我不怀疑。能叫知州放下好处不租借山林给我,已经充分证明她对知州的影响力。这影响力从何而来且不说,只要她真有心结交我,这件事她会当成投名状一样去办。”
舒德音还没来得及问许韧给别一凛做局之事的进展呢。
“本来契约上便给他做了套子,他要想在这笔买卖上赚一笔,除开以次充好没有别的路子。可一旦以次充好,咱们便能和他对簿公堂。我同那四位合伙人也说了,咱们若不是去官府报备,到时要闹起来,官府如何会替咱们做主呢?”
从常理上来说当然是如此,只是那些人都是在耀州做老了生意,当然知道又叫马儿跑、又叫马儿不吃草的办法。此处的“马儿”指的当然是耀州州府。
舒德音冷笑一声:“想必此节便是佘子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