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从前关于佘子义那个疑问也有了答案:他便是知州在生意场上的代理人。只怕佘子义赚的钱大半都要进到知州口袋里去。而生意场上的人当然也喜欢和佘子义合伙,毕竟后面站着知州呢。
许寻峪觉得这中间有些说不通的地方。
“这样做生意,他们也要拿出钱财来给佘子义和知州好处。既如此,为何却不肯正正经经走官府中介的渠道呢?”
这自然是官商勾结的门道所在了:走官府正经的中介路子,阎王好见小鬼难缠,上上下下都要打点。所要投入的银钱就不只是抽的管理税款了。
而且佘子义这个代理人熟知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,他要收取的好处自然会控制在最合理的范围——既不会太高逼得合伙人转投官府,又不会太低白费了权钱交易的辛苦。
“如今平白要多交出一笔税款出去,佘子义和知州那头想必会尽全力咬紧别一凛不放。”
到了这个地步,其实有点狗咬狗的意思,许韧反而可以脱开手不用管的。
许寻峪快活地拍着桌子,畅快笑道:“坐收渔翁之利,先生好样的!”
许韧深情地拉住许寻峪的手:“冷不丁叫合伙人们放了一回血,说不准人家心里有多恨我呢!峪儿,我就靠你保护我了!”
许寻峪挺挺小胸脯,郑重地给出了男人的承诺:“先生你放心,有我和西北军在,没人奈何得了你!”
这语气,便是拿来睥睨天下群雄也不为过了。
许韧这段时间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边市的管理改革上。他也没有闭门造车的兴趣,更情愿顶着寒风出去走访——到底现状怎样?当务之急是什么?买卖人最需要的又是什么?这是坐在舒舒服服的客栈房间里,抓耳挠腮也想不出来的。
许寻峪自动领了一个任务,便是要揪出西北军那里的那个蛀虫——如果真有一个的话。
他也请来了西北军的小队长,亲自给对方倒了茶。
“我听说了一事,说这耀州大户白家,白老爷身边跟了一队的西北军当成私兵和护卫。不知能否劳动你前去查探一二。”
面前坐的是定远侯府的继承人,这些时日,小队长也在冷眼观察他,对侯府后继有人,很有些信心。
此刻见他有模有样地礼贤下士,便恭敬地喝了茶。
“属下领命。”
许寻峪心内有些惊讶,若有所思来寻舒德音,说起小队长在他面前自称“属下”。
舒德音很是开心,摸摸他的小脑袋。
“这是认可了你的身份。若有需要,他甘愿认你为主。”
许寻峪不过一琢磨,便知道舒德音说的“若有需要”是什么意思。
他永远不想有这种需要,他只盼着定远侯府好好的。他要按照自己的节奏长大,培养自己的身边人,养自己的下属,培养自己的亲兵,去打属于自己的战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