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韧被他凶巴巴的模样“吓”得退了一步,赶紧道:“当年阿谷穷叩关,西北军里出了叛徒,将军可知道?”
阿布满嗤了一声,这样的大事他要是不知,赶紧把位置让出来得了。
“白家小姐,正是云起的未婚妻。”
阿布满眯了眯眼,那对未婚夫妻齐齐无辜地看着他,好像再没有别的好隐瞒了。
他真是气闷得很,大手一挥,随从又把麻袋给提走了。
“将军,这不是送我的礼物吗?”
阿布满露齿一笑,僵硬造作:“等我把他底细查明了给你,这份礼物更有价值。”
瞧吧,谁都不是傻的。阿布满的鼻子不比任何人钝。
阿布满搞事情是很有个人风格的。
他也不玩舒德音“诱骗”白琉朱那一套,费那么些功夫干什么?
白老爷在手里嘛,直接问就是了!世界上还有撬不开的嘴吗?
真没有,至少在阿布满面前没有,至少白老爷不是那个特例。
阿布满知道了来龙去脉,思想和不久前的舒德音不谋而合:从前的三王子,如今的西岐王多吉,他的外家,为什么要帮着阿谷穷叩关呢?
真的,这样的事情,如何经得起琢磨,往下深究,怕是要捅破天了。
到这一步,阿布满自然不会再把白老爷给她,他甚至想要舒德音把白琉朱拱手相让。
舒德音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。
“将军,真没有必要。世人多看不起女子,这朱家也不会例外。我试探过白琉朱无数回,她知道的当真没有白老爷多。你要了她来,又能做什么呢?”
阿布满深深看舒德音一眼,既然如此,舒德音扣着人又是要做什么呢?小姑娘滑头,可不是所有的浑水都是好淌的。
“将军,你知道了,打算如何?”
不如何。
行吧,舒德音本来想牵出白老爷后面的一长串关系,就是想留着送给阿布满的。如今他自己亲手拿到了礼物了,她升斗小民,不掺和才是正道。
这一路再没有波折,顺利地抵达了王庭。
人对没有见识过的事物都会有可笑的想象。
别说二阿了,连舒德音都一度畅想过,西岐的王庭大概就是青青草原上连绵起伏、一眼望不到边的地界,上面无数个帐篷、毡房错落有致,而西岐贵族的毡房就是最高大最华丽的所在……
其实吧,这要倒退个几百年,或许还真是这副景象。
可如今,这王城乍看上去,和西北首府,竟没多大的差别,尤其是西岐王宫,高高盘踞在山顶,犹如住在云端一般。
舒德音扯着车帘往外看,街边的西岐人也好奇地看回来,视线交汇时,哪里有“非我族类”的天然仇视呢?
走着走着,前面的马车就停了,后面的自然跟着停了一溜。
舒德音还疑惑,这是到客栈了吗?转念一想,眼睛就亮了,扑过去就要往马车下头跳。
阿西吓了一跳,她的神经是有点紧绷的,唯恐有人出来要舒德音的命呢——定远侯的前孙媳妇,许厚璞的前媳妇儿,西岐人会不会把仇恨转移到二小姐身上?
可舒德音却是喜气洋洋的,甩开大步往前走,街边被踩成黑泥的积雪都溅到她鞋上裙角,她浑然不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