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妃在旁边笑了,瞥了眼徐掌珠,意有所指的眼神再带到舒德音身上。
“大抵他们晋朝的女子都手段了得,不然掌珠妹妹如何有信心远来西岐,自信能得王上独宠呢?”
旁的妃子闻言,相互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目光,想来她们平日里,就是这么欺辱徐掌珠的。
“大抵是阿布满将军好个英雄,最爱能有巾帼同他匹配。而他寻觅数十年,竟只在我晋朝京城寻觅到,可不是令他惊喜交加,难以忘怀?”
此言一出,满座哗然,连许韧都一言难尽看向舒德音:呦呦,咱悠着点。
阿布满也是一怔,本是恨舒德音不消停好挑事,可瞪眼过去,瞧着那站在西岐王座下,说着最骄矜的话,却有着最淡然表情的小姑娘,哪里还有什么怨怪?早已怔忪了。
西岐王的一众女人们只听懂了舒德音自夸是独一无二的女英雄,她们草原女子豪放,可这般骄傲自大、不要脸皮的人,在王庭却是少的。
大妃冷笑一声:“晋朝女子果真可笑!”
徐掌珠也不在意她将自个儿骂在内了,只笑眼弯弯看舒德音:便是如此,我晋朝女子什么都缺,唯独不缺风骨。
女人们不懂中原文化里拐着弯儿骂人的学问,可多吉却是懂啊!这小姑娘是说,西岐女子无一人称得上巾帼,是以阿布满才对她情根深种。
“舒小姐,你来我西岐做客,如何逞口舌之快?讥讽了我西岐女子,却伤了你的风度。”
舒德音扬眉,定定看座上的多吉。阿布满担着被认作“奸细”的风险,救了定远侯,一是保边境和平,二何尝不是为多吉上位争取机会。
可多吉真的如阿布满盼望的那般,是个崇尚中原文化、愿以中原文明强健西岐的明君吗?
“大王此话有失偏颇。”
舒德音仰着头,看那高高在上的君王,可她的话,并没有丝毫的卑微。
“我远来是客,却并未得到主家的尊重。我虽不知大王后宫如何,但今日,却似乎成了这王庭后宫倾拈的筏子。如此待客,实非正道。
“大妃欲以我为戏耍,我演刺秦,不过要叫大妃知晓,我非杂耍艺人;大妃见将军钟情于我,便暗示晋朝女子皆狐媚,我如是,掌珠姐姐亦如是。他人辱我欺我,我便当忍之让之任由之,难道这便是大王所言之风度?若是如此,我宁愿不要风度!”
那大妃已拍案而起:“放肆!”
舒德音偏要放肆:“大王欲习中原文明,想来知晓一句话,叫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。大王修身如何,我不敢评价,但齐家一途,实在令人失望。”
那多吉已经脸色难看到能滴下黑水了,可他竟然也不喝止舒德音,甚至用眼神压制住大妃,令舒德音说下去。
“大王娶大妃在前,既然夫妻情深,便不应再娶女子。可大王为两国关系计,娶了掌珠姐姐和亲。这便不是普通的嫁娶。
“大王若是心爱她,便该当她是值得爱重的妻子;不心爱她,只将她当做是晋朝来的使臣。可大王看似心爱她,为她招惹了无尽的怨恨和嫉妒,却不曾真正爱重她,不曾欣赏她的思想,善待她的灵魂,重用她的才干。
“于家,你辜负了一个美好的女子;于国,你慢待了一位兢兢业业的使臣。
“大王,你说我逞口舌之快,这才是真正的口舌之快,可你看,要不是被逼急了,这话我本来也藏得紧紧的,并不打算说来惹你生气不是?不过我想,大王一国之主,想必你必然有真正的风度,定不会同我这小小女子计较的,对吗?”